“他娘,你家铺子关着门别人怎么买东西?”旁边小吃店的妇人过来问道,这位就是小花的母亲,夫家姓赵。
邱母摆摆手:“赵家嫂子,昨日有人说天热了,走过我们这铺子热浪扑面,怪不舒服的,这不,门就关起来了。木匠铺子那边打过招呼了,再给里间做一扇木门,比帘子好使。”
“谁舌头那么长啊?哪里的打铁铺子不热?这也能挑了理去。”赵家嫂子跟着义愤填膺。
“前面门关上,后面再开一扇就是,对着大街确实不好。”邱母回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昨日还有人嫌我们家的吃食味道不好,不看看自己花了几个铜板,想好吃的去酒楼啊……”赵家嫂子絮絮叨叨的倒起苦水来。
邱母在一旁听着,不时附和几句,都是普通人家,就指望多收几个铜板度日。
不久前,邱家也是同样的情况,每日盼着能多卖一点东西出去,如今,境遇不同了。
想到这里,邱母就惦记自己的琳儿,十多年的情感哪里能割舍的下?何况,琳儿也念着家里呢,处处为邱家着想,没有琳儿为家中筹谋,邱家怎会有今日?
“对了,你家琳儿走了几个月了,还念着你们的情谊呢?我看前几日来的是知县衙门的师爷吧?”那日师爷来请走了邱阅山,引得邻居们一阵的猜测。
“琳儿是个重情义的,想着关照一下邱家。”邱母并未隐瞒,知道的人越多,邱家才越安全。
“真好,你们能有这样天大的机缘,也算祖宗保佑了。”赵家嫂子羡慕不已。
邱母笑笑没有接话。
邱阅山忙了两日,反复不停的捶打,最后浇上冷水,最终做出了几把扁刀,这是徐乐婉为它取得新名字。
扁刀就是镰刀,用来割草方便。
寻来合适的木棍,装好扁刀头,邱阅山拿在手中看了看比较满意。
“等到天黑,我出去找个有草的地方试试。”
“那你把它包好,别让人看了去。”邱母叮嘱,她其实不懂这些东西到底会发挥怎样的价值,只是隐约明白应该很重要。
“家里没柴了,就当去砍柴,顺手试一试。”邱阅山说道。
天色昏暗下来,邱母找了个大些的背篓,帮着丈夫背上,送他到门外。
“天都要黑了,这是去哪里啊?”不巧,正好被隔壁的赵嫂子遇上。
“要做晚饭了,才发现灶里没柴了,这不赶紧去砍点回来。”邱母跟着答话。
“多大点事啊,你来我这先拿一些,明日再去。”赵嫂子很热情。
“白日哪里有空,就这会儿闲了下来,先去砍一些用着。”邱母委婉的拒绝了。
邱家是在镇子上开的铁铺,镇子不是很大,三面环山,一面是官道。
邱阅山找了条小路很快来到树林边缘,做做样子砍了些柴。见左右无人,便把背篓下面的扁刀取了出来,来到一丛茂盛的野草前面,弯下腰,照着徐乐婉信中写道的样子,大手一伸抓住草,另外一只手拿起扁刀搂了过来。
“唰”野草齐根断掉。
“这!”邱阅山忍不住的惊呼出声,太轻便了,他都还没用力。
一次不过瘾,他转瞬间把身边的草都割了个遍。
看着光秃秃的一片,邱阅山激动的心脏“砰砰”直跳:“太厉害了!这还只是里面最简单的一个,要是都做出来……”
他不敢想下去,匆忙把只剩根部的草用手抠着拔了出来,不能留在这里,明日被人看到了麻烦。
“孩子他娘,我回来了。”回到铺子的邱阅山进门就喊。
邱母还在烧菜呢,应了一声没出来。
邱阅山直接进了厨房,顾不上屋内的烟雾把门给关上了:“你猜我试的怎么样?”
“怎么样?”邱母瞪大双眼跟着问道。
“太好用了!你不知道有多神奇。我决定了,明日开始就把剩余的几个都做出来,拿回去村里去给里正看看。”邱阅山情绪激昂,脸色因兴奋而泛着红光。
“以后,是要卖这些东西吗?”邱母不解。
“卖,卖了这些东西,让周围的荒地都种满庄稼,这样没人再怕灾年了。”邱阅山忍不住的憧憬。
“开荒种地?”邱母瞪大了双眼,谁不想多种些粮食存着,问题是没劳动力,眼看着周围的地荒着种不过来,家里的粮食年年还得挖野菜接济,百姓的日子过的苦。
“对,开荒种地,做成了就是大功一件。”邱阅山蹲下烧火,跳动的火苗映照在眼底,承载了满满的希望。
若是人人都能吃饱,这天下该是什么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邱阅山连平日里做的一些个铁器都顾不上了,专心在铺子做徐乐婉画的农具。
徐府。
“老夫人,通政司副使杨夫人明日要去礼佛,您看?”冯嬷嬷拿着打探好的消息问道。
一连过了四五日,都还没与杨家说上话,倒是听到有去杨家提亲的了,这让老夫人怎么坐的住。
“去哪个寺庙?”
“相国寺,离得近,还不用怎么登山。”冯嬷嬷回道。
老夫人有些心动,她也礼佛,家中还有孙女前去为她祈福,她去寺院名正言顺。
“安排下去吧。”良久,老夫人终于决定要亲自走一趟。
二夫人听闻婆母要出府后有些不解:“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去寺庙?府中不是有佛堂吗?”
“夫人要跟着去吗?”丫鬟秋梨问道。
二夫人摇了摇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既不带大嫂,也不带她,非要自己去礼佛。
婆母整日不出府,难道还能有什么秘密吗?二夫人想不通。
次日一早,老夫人收拾妥当,带着嬷嬷和丫鬟就要出门。
“婆母多带些人吧,路上好有个照应。”二夫人送到府门口看着眼前的下人说道。
“这些够了,带多人太过惹眼。”老夫人拒绝。
“婆母您早去早回。”二夫人亲自搀扶着婆母上了马车。
马车在轻微的晃动中,渐渐远离徐府。
“二房夫人,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冯嬷嬷替主子塞好靠垫说道。
“嗯,以往倒是小瞧了她。”老夫人庆幸,长媳拎不清后还有人能接替着打理府中事务。
“以后梦哥儿说亲也得是能撑起一个府的女子才行,哪怕门第没那么高。”经此一事,老夫人想开了,不再只看重品阶。
主要是徐宗梦目前还没看出来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地方,整个一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