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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侯府主母李诗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林悦轻声细语地说:“你们都先退下吧。” 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一众丫鬟仆人有序退下,只留下贴身丫鬟小翠和奶娘李氏。随后,林悦缓缓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主位前,身姿优雅地坐下,神色平静,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她抬手示意小翠和李氏也坐到旁边。

待小翠和李氏都坐好后,林悦神色认真地说道:“这段时间,你们着重教我侯府的规矩礼仪,却未曾深入提及侯府内复杂的人际关系。我今天看大夫人并不受侯爷宠爱,我想让你们细细跟我讲讲,如今这侯府里,各房之间的往来、恩怨,还有每个人的脾性。” 回想起这一个月的长途跋涉,林悦心中不禁感慨。在路途上,她从未向小翠和李氏询问过这些,甚至对大小姐的为人也只字不提。这并非是她没有好奇心,而是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管事李嬷嬷绝非善类,所以在李嬷嬷面前,她一直佯装成唯唯诺诺、胆小怯懦的模样。

奶娘李氏微微颔首,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小姐既然问起,那我便细细说来。侯府的当家主母,名叫李诗萱,她出身皇商之家。在咱们这个国家,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排在最末,那些文人雅士,最是看不起从商之人。不过大夫人有个亲姐姐,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德妃。侯爷当初之所以向大夫人提亲,说白了,就是看中了这层关系。”

李氏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怜悯之色,继续说道:“可怜大夫人,婚后才知晓侯爷和二夫人自幼青梅竹马,情分颇深。侯爷真正想娶的,本就是二夫人,只可惜为了仕途,才不得已娶了大夫人。而大夫人和侯爷结亲还不满一个月,侯爷就把二夫人以平妻的身份抬进门了。这些年,侯爷对大夫人,面上虽维持着敬重,可那夫妻间该有的宠爱,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满心满眼,全是二夫人。”

林悦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追问道:“那当初为什么要把大小姐送去万佛寺祈福?”

奶娘李氏和小翠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奶娘李氏压低声音说道:“大小姐当年只有 8 岁多,当时夏朝已有一年旱灾,庄稼谷粒无收,外面传言,需‘天选之人’到万佛寺为夏朝祈富满五年,夏朝将百年内再无灾害。而因大小姐的出生和百日宴的事,被大家说成了‘天选之人’。大夫人虽不情愿,但也拗不过侯爷和二夫人,只能忍痛送大小姐去了。刚好 40天前,正好是大小姐祈富满 5 年,我们遇见的那天,就是我们回程的第三天。”

林悦听闻,心中暗自思量,为何大小姐的出生、百日宴能和 “天选之人” 扯上关系,这背后是否有人故意引导?她抬眸看向奶娘李氏和小翠,又追问道:“大小姐的出生和百日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氏一边回想一边缓缓开口:“小姐出生那日,那景象可真是祥瑞。天气格外晴朗,日光暖煦,屋顶上满满都是绚丽的霞光。当时,府里府外的人都在传,说大小姐是个福泽深厚之人。再瞧瞧二小姐,她比大小姐晚出生一个月,出生的前一天就开始下雨,出生之后,雨更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一直到大小姐百日宴那天,说来也神奇,雨突然就停了,太阳也出来了。百日宴上,更是有个云游僧人到访,说小姐命格特殊,将来必成大器,还留下了几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偈语。这些事儿本就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后来的旱灾和传言,就有人将您和‘天选之人’联系到了一起。”

林悦心想:“好一个天选之人!”

听完奶娘的话,林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后,又问道:“奶娘,你再细说一下其他人员关系又是怎样?除了几位夫人和姨娘,府里还有哪些关键人物?

奶娘李氏听闻,赶忙坐直了身子,神色认真地开口:“姑娘,这侯府里的人际关系,那可真是错综复杂,得好好跟您掰扯掰扯。老侯爷当年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不幸战死沙场,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老夫人因为老侯爷的离世,伤心欲绝,从此不再过问府中诸事,整日在自己的佛堂里吃斋念佛,寻求内心的安宁 。侯爷有个弟弟,也就是二爷,如今接管了老侯爷的职责,常年驻守边关,保家卫国,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二爷倒是个专情之人,只娶了一房妻子,二人育有一个儿子,今年约莫十岁左右。侯爷和二爷已分府,二爷就住在后面那个府里。”

说到这儿,李氏顿了顿,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才接着说道:“再说说咱们侯爷这边。除了大夫人和二夫人,另外还有三位妾室,都是其他官员为了讨好侯爷,特意送进府里来的。大夫人命苦啊,这么多年,除了大小姐您,再无所出。二姨娘就颇为得宠了,她生了一个女儿,就是如今的二小姐,另外还诞下两个儿子,分别十三岁和十一岁。至于其他三位妾室,进府之后一直都没有身孕 。”

林悦又问:“三个姨娘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李氏细想了一会说:“大概是十一年前、十年前进的府。”

林悦心中暗自思忖,二夫人刚生完 3 胎,侯府就再没有小孩出生了,便宜父亲好可怜啊!

林悦眉头轻皱,目光中透着审慎与探究,紧接着抛出一连串问题:“奶娘,如今侯府公中的账房钥匙,到底是由谁掌管?侯府的主要收入来源靠什么支撑?平日里的支出状况如何?还有侯爷的个人收入又有多少,是怎么个管理法?”她语气沉稳,每个问题都直击关键,急切地想要摸透侯府的经济底细。

奶娘李氏闻言,坐直了身子,赶忙回应:“姑娘,这侯府账房钥匙,一直都在大夫人手里牢牢攥着。侯府的主要进项,大多是靠大夫人当年丰厚的陪嫁嫁妆。这些年,就靠着这些嫁妆置地、开店,才勉强维持住侯府上下的日常开销。”

李氏稍作停顿,恰好被林悦瞧在眼里。林悦心领神会,马上倒了一杯茶水推到李氏面前。李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抬手接过茶杯,动作优雅地轻抿一口,瞬间滋润了干涩的嗓子。

稍作缓神,李氏放下茶杯,神色平静地继续说道:“侯爷的钱财,向来都是自己亲自打理。到底有多少银钱,又都花在了什么地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实在是不清楚。不过坊间传言,说大部分都进了二夫人的腰包。”

听到这里,林悦更肯定二夫人的不简单。

林悦神色凝重,侧身看向小翠,低声吩咐道:“小翠,你去想办法找些吃了后看着像生病,实则对身体没什么大碍的药,我打算这几日装病,不出去露面。另外,你再找几个可靠的人,让他们出去仔细打听打听,如今侯府内外究竟是怎样一番真实状况。” 话落,她微微一顿,目光在小翠和奶娘李氏脸上依次扫过,加重了语气叮嘱:“你们一定要万分警惕,千万不要相信李嬷嬷说的任何话,咱们这边的事情,哪怕是半分,也绝不能透露给她。”

小翠小声应道:“好的,大小姐,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李氏,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急切地说道:“我和李嬷嬷都是大夫人陪嫁过来的,我知道答应让你替代大小姐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是不想大夫人承受丧女之痛,同时我也不想连累我的家人。我们从李家出来的人不会这么背信弃义的。这么多年,我一心为大夫人为大小姐着想,可如今这局面,我……” 李氏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林悦见状,轻轻拍着李氏的背,温声说道:“奶娘,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我也绝对不会伤害大夫人的。但李嬷嬷真的不是你想象中这么好的人,如果你为了家人,为了大夫人,你一定要小心李嬷嬷。这些日子,我隐隐感觉她在暗中盯着咱们,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翠附和说:“我也觉得李嬷嬷不是什么好人。” 李氏马上看向小翠,她觉得小翠是个练武之人,警觉性会比常人更强,不确定地问:“小翠,你也觉得李嬷嬷不可信吗?”

小翠用力地点点头,压低声音说:“奶娘,我之前就留意到,李嬷嬷经常和二夫人身边的人偷偷碰面,不知道在谋划什么。而且,咱们一路上,她看似照顾小姐,实则很多举动都很可疑。”

林悦突然出声说:“好了,现在很晚了,你们这一路也累了,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以后我们都留个心眼,小心一点,就可以了。” 李氏和小翠起身行礼,退出房间。

林悦独自坐在房间,可内心却泛起了层层涟漪,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过关打小怪,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挑战,却又让她隐隐期待。等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在心里纳闷,什么过关?什么大小怪?那是什么?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林悦摇了摇头说:“不想不想了,好好睡觉才有力气打怪!”什么?为什么又说打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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