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部投票的结果没有任何意外。
随着刘老师的话音落下,包括严国栋在内的所有大队委员都把票投给了宝根,加上他自己和同年级的三票,那就是十一票。
剩下五个年级合计十五票里,一年级的三个班也都投了宝根,这便已经拿下了绝对多数。
举手表决的方式有个好处,你可以现场观摩老师们对自己举手没举手的脸色,于是乎剩下的十二票除了郭逊之外其他人包括杜毅在内都把票给了丁班的宝根。
可郭逊并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的固执,让几位大队部指导老师的脸色都有些微妙。
大队部选举虽然结果是好的,可居然没有形成统一意见?
虽然只是副大队长的选举,但也说明有些学生干部的思想出现了问题。
几位老师对视了一眼:下学期大队部正式换届,改选少先队大队长可不能出现这种情况了!
郭逊这个学生还是不要代表三年甲班了......。
景川小学部第二位少先队副大队长新鲜出炉。
两位副大队长之间年纪跨度超过五岁。
这个结果让全校师生都有些吃惊,就连丁班的同学也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梅子,看着宝根胳膊上的三条杠,她既替自己感到郁闷又替宝根感到开心。
不过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宝根升任副大队长后,按照惯例丁班将增设一名副中队长实际行使中队长职责。
在宝根的提名下,学习委员伊白梅同学胜利当选,算是彻底坐稳了丁班的第二把交椅。
三条杆走在回家队伍的最前面,引得路边人人侧目。
刘思敏和关泰山的下巴也比平时高昂了一些。
“先别散,”宝根觉得自己还需要显摆一下,于是叫住了张龙赵虎,“咱们去梅子家转转。”
梅子不明所以,但也无所谓,带着几人直奔自己家。
“哟,我们宝根三条杆了~!”
刘阿姨笑着拉住了宝根的手,擦了擦布臂章上的三条杠。
她扭头对房里喊了一声。
“你出来看看啊,宝根如今是副大队长了!景山小学的副大队长啊。”
屋里传来了伊夏老师闷闷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多大的事......。”
——臭小子,一点城府都没有,芝麻大的事还到处显摆。
而且伊老师总觉得这小子是故意第一个来自己家的......。
此刻伊老师在屋里拿着最新出版的音乐周刊,双手还有些微微发抖。
因为他又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岛郎,还是同样的头版头条。
伊老师完全屏蔽了屋外的热闹,心里在一个劲的劝说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事肯定是某个小子怂恿自己女儿干的!
——梅子那么乖,怎么可能如此自作主张?
——呵呵呵呵,副大队长很了不起么?不过是八岁稚子罢了.......。
忽然伊夏老师猛然抬头。
——八岁的副大队长?还是景川小学的?!
——嗞,不行!绝对不能让梅子再和这小子一起玩了!!!
.....
副大队长三条杠搁67号大杂院什么待遇?
从杨大爷开始到栓子结束,人人都把宝根的头好生摸了一遍。
就连平时看到宝根就觉得手痒痒的柳茹茵,此刻也心平气和的在仔细叠着那条新鲜出炉的三条杆布臂章。
林爱红好几次好奇的想上手,都被她一巴掌拍开。
自打看到宝根戴着这个进门起,柳茹茵对老三的感观彻底发生了变化。
她很高兴——因为家里越来越有盼头了!
也不知是怎么的,自从机场回来后,柳茹茵心里似乎隐隐放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她如今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林靖远在邻居们面前还是很矜持的,等回到里屋,居然兴奋的把怀孕 的媳妇抱起来转了一圈。
“嘿嘿,这回老张在天上该不会骂我了!”
陈玉华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
晚饭是面糊糊,搁这年月绝对算得上隆重,里头有精细的玉米面。
咸菜疙瘩是必须的。
除了陈玉华外每人吃的都是野菜馍馍,她今天的口粮是大白馒头。
陈玉华手脚很快,一个大白馒头被她飞快的撕碎,塞到了望眼欲穿的林爱红和林拥军碗里。
剩下的那个白馒头才是她自己的。
林靖远一把没拦住,因为林爱红和林拥军已经眉开眼笑的飞快吃起来。
“那是给你和肚子里孩子的,你下次别给他们了。”
陈玉华笑了笑,又从篓子里取了个粗粮馍馍给自己。
“我听人说吃点粗粮也有好处的。”
宝根碗里也有一个大白馒头,因为今天也是他的好日子。
他也跟着陈玉华学,分了二分之.....得,一咬牙,分了四分之一给柳茹茵。
柳茹茵愣了下,没好气的想夹回去,可宝根已经端着碗跑了。
看着碗里的这块馒头,柳茹茵也不知咋的眼角有点湿。
吃饭最快的是解卫军,一大碗糊糊和三个馍馍被他几口扫尽。
他还要出去约会,宋家珍住的地方有些远,所以两人约在北海边上见面。
至于晚上安全不安全?
晚上两个白晃晃的公安服打着手电来回逛荡,谁敢往前凑?
......
新的涂鸦黑线在新的一页上慢慢浮现。
小镜子拿出来。
看完新的内容后,宝根的嘴角差点没压住。
好事成双啊!
【具体日子不记得了,只知道那时候我爷爷年轻胆大,家里有些事根本劝不住我爷爷。
那时候和我们家不对付的几个人总私下说我们家祖上有问题。
说是公私合营的时候,我爷爷的爷爷在改制前动过手脚。
我爷爷的爹妈不信,但我爷爷私下却信了。
所以他那时候总喜欢在老屋的地面挖来挖去的,没办法,饿啊。
结果还在1960年挖出了点东西。
嘿嘿,不是古董什么的,那东西在1960年根本没用。
我祖上经营的是粮油铺子,是最后一批进行公私合营的,也就是1956年。
我爷爷挖出了七八坛子老猪油。
虽然密封得好但还是坏了,我爷爷说那东西是黑色的,还带着霉斑。
屋里的耗子都不吃。
可我爷爷脑子活,拿着这些老猪油去黑市当润滑剂卖。
可这一卖就出事了......。
我爷爷带着这些坏猪油去的是隆福寺前街的黑市,虽然我爷爷是千叮咛万嘱咐,只能当润滑用,但第一个买主还是拿回去炼了一遍入了口。
结果不问可知。
第二天开始,巷子里就再也没人买我爷爷的润滑了。
我爷爷在黑市里一共呆了五天,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小满,也是我爷爷母亲的生日,他忍痛把剩下的坏猪油给扔进了河里。
后来我爷爷说,过几年那河里的鱼虾都特别肥。
不过我奶奶说我爷爷吹牛,那条河里好几年都没了活物出现,我也不知道他们俩说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