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常年脸上还青肿着,这颐指气使命令的语气,让他有些不舒服。
五年前宋凌书来到厉府时,见谁都下意识的带着一丝讨好,尤其是对他何大管家,跟在身边何叔长何叔短的恭恭敬敬。
现在就这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了。
他心里不禁撇撇嘴,脸上却是笑着的:“我会去看看的,但是那边我们插不上手去,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宋凌书微微颔首。
他已经很适应厉府女婿这个身份了,但何长年还不适应他从一个乡下来的厉府徒弟转变为厉府姑爷这个身份。
何常年笑着说:“其实宋公子也不用担心,山鸡终究变不成凤凰。你那个弟弟,现在就算进了云台书院,也不一定就会在科举中榜上有名。毕竟一个乡村来的寒门学子,所学有限。科举可是整个东夏士子们的盛宴。他能算一盘菜吗?”
宋凌书一想也是,但他还是皱着眉:“我们已经断绝关系,莫再说他是我弟弟。”
何常年在自己嘴上拍了一记:“对,是我失言了。”
何常年果真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在云台书院的学子们中间传播,说宋言书吃得又亏,在乡下时和自己的嫂嫂不清不楚。
如今到了京城,还和嫂嫂同住,一点也不知避讳。
这种涉及名声的事,不管对男子还是对女子都后果严重。
而宋言书自进了云台书院后就一心读书,十分刻苦,压根不知道外面这些传言,只是偶尔之间感觉有同窗们目光诡异又奇怪。
他还以为就是京城学子看不起外地学子的鄙夷,也更坚定了他更加努力的决心。
直到他被夫子叫去。
从夫子那里知道这些传言后,宋言书愤怒了,但他还是压住心中的怒火,跟夫子说了前因后果。
末了他说:“先生,这分明是有心之人故意中伤。之前在厉府的大堂,当着满堂宾客我已经滴血验证过了,如果先生不信我,现在可以再次验证。我与我姐虽没有血缘之亲,但她在我十二岁时来到我家,助我学业,照顾我父母和我,于我如嫂如母。我是男子,尚觉得这样的污名犹如五雷轰顶,难以承受,何况一个女子?我等读圣贤之书,知礼义廉耻,不欺暗室,不亏私心。请先生公断!”
秦夫子看着他隐忍着发红的眼眶,说:“滴血验身就不必了,我并没有不信你,只是如今书院中有这样的传言,希望你能轻正守心,不受影响。其他的事,书院自会处理!你且回去安心读书!”
他们书院有自己的判断,不会听风就是雨。虽说厉府的事当初他们不在场,但只要派人打听一下便可。
宋言书行礼退出。
走出门来,宋言书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觉得心中烦闷至极。
这种传言为什么会传到书院?不用猜,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也更坚定了他一定要好好读书科举,出人头地的决心。
回去书堂,刚到门口,他就听见里面议论纷纷,正是当初市井流言,坏他跟叶云青名声的那些话。
怒气再难抑制,他推开了门。
追着他进门,里面的调笑议论顿时止住,但他们的眼神诡异又鄙夷。
宋言书目光扫过众人:“我初来乍到,本想着和同窗们共同切磋学问,明心向性,共求圣贤之道。可今日才知,原来这书院里读的不是圣贤书,而是市井流言!”
有人冷笑:“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能做出这样的事,还不让人说吗?”
宋言书目光冷冷:“圣人说,‘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就连那些乡野村夫都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读圣贤书,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无凭无据,只凭几句谣言,就凭空污人名声,人品何在?妄断他人清白?这就是你们的圣贤之道?”
一番话骂的那些学子们面红耳赤。
“如果,如果没有这事,为何会有这些传言?”
宋言书又冷笑:“原本我也在想,现在我明白了!就因为世上有你们这些不辨是非,人云亦云的人,所以才会有人用这种手段来污人清白。他们只需要凭空一句话,无中生有,多的是傻子为他们冲锋陷阵!”
“你,宋言书,你怎么骂人呢?”
“原来你们也清楚,你们是被人利用的傻子!”宋言书冷笑一声,“但凡你们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当初厉府大婚发生了什么事,但凡你们稍有仁义道德,也不会去干毁人名节的勾当!读书不能明理,你们配称读书人吗?若再有人坏我名声,我必将他揪至县衙!”
满堂寂静,宋言书的怒斥让他们涨红了脸,一个个低下头去。
宋言书却没有罢休,他又去求见了山长。
云台书院对这件事也很重视,很快就揪出了谣言最初传出的源头,有两个学子当即被书院除名。
云台书院的山长脸色沉静,声音沉肃:“……多少读书人一辈子就毁在'人言可畏'四个字上?云台书院所有学子该当潜心向学,明事理、辨是非!你们轻信谣言时,可曾想过:若被污蔑的是你自己,你们该当如何?今日将两个造谣者除名,是要救你们剩下所有人!你们读的是圣贤书,莫要辜负了这满屋书香!”
而这时,叶云青已经开始了进武会的初试考试。
进武会的武尊选拔简单粗暴,文试过后,便是初试,然后是上场一对一比武,十几个擂台同时进行,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直到剩下三十人,这三十人都名列武进士。至于名次,还需要进行一轮轮比武。
当然,为防止两个强者在前面就被淘汰的不公平之举,进武会还有一个规定,只要过了初试的,被淘汰者可以挑战武进士。若是挑战胜利,则成为武进士,失败者落选。
今年的进武会中的武举,通过文试的共有一千七百多人,而能成为武进士的只有三十人,竞争相当激烈。
第一场是大混战,借用了龙骧卫的大校场。
这一千多人都在同一个台上,掉下台就被淘汰,到剩下九百人后,初试就结束了。
大混战也是最凶险的,站位混乱,谁都是敌人。
尤其是上台后,那些男子们竟达成默契,准备将六十余名女子一起清空下台。
他们占着人数多的优势,上台就是二十几人对付一人。
叶云青很快就发一同了他们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