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散尽,曲终人未散。
柳府偏院,一灯如豆,烛火将老者斑白的鬓角映得格外苍老。
柳怀远独自坐在书案前,手中摊开一封刚收到的密信,眉心紧蹙。
【“东山有命,柳家若不择边站,后果自负。”】
老手微颤,缓缓将信纸丢入火中。火光乍起,映出他沉重的神色。
“……二十年风雨,终要落子。”
门外脚步轻响。
“进来。”他低声。
苏临风身形现于门前,拱手行礼。
“柳老,我有事想问。”
柳怀远挥挥手:“坐吧。”
苏临风坐下,直言不讳:“今晚谢不言、申擎岳皆试我,实非为试,而是宣战。”
“而你……今晚为何将布局之权交给我?”
柳怀远抬眼,目光锐利:
“因为你有局气,有破胆。更因为——你是苏震天之子。”
苏临风一怔,面色微变。
“别惊讶。”柳怀远自嘲地笑了笑,“老夫当年与苏兄并肩抗敌,你父之死,我始终怀疑另有其人。”
苏临风低头:“你知道他是被人陷害?”
“我不能证实,却也不愿装瞎。”柳怀远叹息,“如今东山再起,申家崛起,谢不言也非池中物。你不现身,还有谁能破这局?”
苏临风沉声问:“你要我做什么?”
柳怀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块古玉,递给他。
“这是‘七曜盘’碎片之一,你父曾用它布下‘七曜乾坤局’。”
“我把它交给你,就等于——将江州生死的主动权交给你。”
苏临风接过碎玉,指尖触及的一刻,心中一震。
“多谢。”
“别谢太早。”柳怀远语气忽沉,“你若真要破局,必须准备好流血。”
话音未落,门外突传惊呼。
“护院长老伏诛!”
“有人闯入内院!”
苏临风眉头一跳,身形一闪冲出门外。
院中乱作一团,三名护卫倒卧血泊,影中一道人影如鬼魅般跃入楼阁。
“暗杀!”
柳清霜已拔剑而出,与黑影短兵相接。银光交错,火星四溅。
苏临风识得此招,心头大骇:
“影杀——又是影门!”
楼阁顶端,一道破空劲风袭来,竟是直扑书房!
“不好!”苏临风猛地回身冲入,却只听——
“噗!”
烛光映下,柳怀远胸口已中一剑,血如泉涌。
凶手未曾现形,杀招却精准至极,避开心口、穿破肺腑,封其言语、断其气息。
苏临风扑上前,将柳怀远扶住。
“柳老!”他低声喊。
柳怀远睁开血眼,勉强一笑,吐出三个字:
“……东……山……人……”
声音断绝,眼神缓缓涣散。
柳怀远,卒。
柳清霜奔入,见状仰头一声怒吼,泪流满面。
“爹!!”
院中护卫纷至,纷纷将柳怀远团团围住。
而此时,申擎岳与谢不言也带人赶来。
“柳老遇刺?!”谢不言“震惊”地开口。
申擎岳却目光阴冷:“昨夜你主局,今夜柳老毙命,苏公子——是否该解释一二?”
苏临风目光冷如霜锋:“若我真是凶手,今夜还会留在柳府?”
“解释?”他目光扫向众人,“不如我来问一句:谁才最希望柳家无人继承?谁最希望江州权力分散,好让外敌乘虚而入?”
申擎岳冷笑:“你敢怀疑我?”
苏临风不再答话,只缓缓站起,将染血的“七曜盘”碎片举起。
“我苏临风,以千门破局者之名宣誓——从此日起,柳府旧债,由我一人承。”
“谁来问责,便来我面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