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
那个即将入宫的才人?
李睿愣住了。
他本以为是苏石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惊天动地的商业策划,竟然出自一个年方二八、尚未出阁的少女之手!
滔天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和震惊!
他只是为了彻底拉拢苏石,才决定纳他的女儿入宫。
可现在看来……
自己这哪是纳了个才人?
这他妈是捡到宝了啊!
一个商业鬼才!
一个活着的印钞机!
“哈哈……哈哈哈哈!”
李睿再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养心殿内回荡,充满了惊喜和畅快!
苏石被他笑得心里发毛,趴在地上抖得更厉害了,完全不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陛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李睿笑够了,这才低头,看着地上那滩可疑的水渍,以及抖成筛糠的苏石,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火热。
“苏爱卿啊苏爱卿……”
“你可真是……给朕送来了一份天大的惊喜啊!”
他本想钓条鱼,将苏家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却没想到,这一杆子下去,竟钓上来一头能呼风唤雨的……麒麟!
“王德全!”李睿喊道。
“奴才在!”
“把苏爱卿扶起来,赐座,上最好的热茶!再去内务府,给苏爱卿取一套干净的官服来!”
“啊?”王德全一愣,看了看苏石那湿漉漉的裤裆,瞬间秒懂,憋着笑应道:“奴才遵旨!”
苏石被王德全从地上架起来,整个人还是懵的,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他战战兢兢地坐到锦凳上,屁股只敢沾一个边,浑身都不自在。
就在这时,王德全躬着身子,凑到李睿耳边,压低了声音,愁眉苦脸地禀报:
“陛下,西山那边,难民营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这几万人光是吃喝,每天都是一笔巨款。内库……内库的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外淌,就快……就快见底了啊!”
这话如同及时雨,瞬间让李睿从狂喜中冷静下来。
对啊!
计划再牛逼,也得有钱执行才行!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
他看向苏石,大手一挥,直接拍板:
“苏爱卿,就按你女儿说的法子去办!”
“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朕要钱!立刻!马上!”
“朕更想知道,你那个鬼才女儿,到底还能给朕带来多少惊喜!能不能解决眼下这个难题!”
李睿的眼神灼灼,充满了期待。
苏石一听这话,魂都回来了。
陛下不仅没怪罪他欺君,反而采纳了他女儿的计策!
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恩宠!
“陛下放心!”苏石“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这次是心甘情愿,感激涕零,“臣……臣这就回去问小女!定为陛下分忧!定不负陛下厚望!”
苏石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晕晕乎乎地回到了苏府。
一进门,他就直奔女儿的绣房。
“雪儿!雪儿!快!快出来!爹有要事问你!”
苏映雪正在房中看书,听到父亲焦急的声音,连忙放下书卷走了出来。
“爹,您怎么了?陛下……陛下没怪罪您吧?”
她看到父亲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但神色却又急又喜,心中不免担忧。
苏石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将养心殿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急切地问道:
“雪儿啊!你真是爹爹的福星啊!陛下已经采纳了你的计策,但是……但是那个定价矛盾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啊?陛下等着用钱呢!西山那几万难民,都快把国库吃空了!”
苏映雪听完,非但没有惊慌,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反而闪过一抹异彩。
这位陛下……居然能立刻就发现这个计划里最致命的漏洞?
看来,他绝非传闻中那般昏聩无能。
她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君主,看法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爹,您别急。”
苏映雪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咱们只需要,把两种蜂窝煤,做个彻底的切割就行了。”
“切割?”
苏石一脸茫然。
苏映雪耐心地解释道:“意思就是,让它们变成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首先,咱们要炒作!”
“花钱,请京城里那些最有名的文坛领袖,,让他们用咱们的蜂窝煤。用了之后,要写诗!写文章!大肆吹捧!”
“就说此物乃天赐神物,皇家御贡,非王公贵胄不可得!”
“然后,是包装!”
苏映雪伸出纤纤玉指,继续道:“咱们要把那些高价的蜂窝煤,做得极其精美!比如,在煤饼上用银粉勾勒出龙凤图案,或者镶嵌几根银丝。再用最华贵的锦盒包装,外面系上金色的绸带!”
“要让所有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好东西!是奢侈品!”
“这种煤,咱们就叫九天银丝炭!定价……就定一两银子十块!”
“一……一两银子?!”
苏石倒吸一口凉气,这比他想的还狠!
“对!”苏映雪的眼神亮得惊人,“物以稀为贵,更要以名为贵!”
“至于咱们之前在东华门卖的那种,就用最差的包装,比如用稻草绳随便捆一下就行。然后,再让那些文坛领袖,对这种普通的蜂窝煤,大肆批判!”
“就说这东西是污秽之物,只有乡下的泥腿子才用!烟火气太重,有辱斯文!谁用谁掉价!”
苏石听到这里,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开窍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激动得一拍大腿,“这样一来,那些老百姓反正也不在乎文人怎么说,哪个便宜他们就买哪个!而那些达官贵人,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不被人说是泥腿子,就只能咬着牙,花大价钱去买那九天银丝炭!”
“高啊!实在是高啊!”苏石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骄傲。
这已经不是煤好不好的问题了!
这卖的,是身份!是地位!是圈子!是脸面!
苏映雪微微一笑,补充道:“如此一来,两种煤就彻底分开了。一种是阳春白雪,一种是下里巴人。陛下既能从富人身上赚得盆满钵满,又能用低价的煤炭惠及百姓,还能得一个体恤万民的好名声,一举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