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放开杨老板,取了红布,动作迅速地把水盆包了起来。
紧接着,又拿了朱砂笔,在红布上飞快地画了一道敕令。
然后,师父拍了拍手,笑眯眯地说:“可以了,放开杨老板吧,大约等上十五分钟,这东西就活不成了。”
杨老板的儿子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问:“李道长……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爸身上怎么会有一条虫子?”
师父摇摇头,对他说:“准确的说,这东西未必是虫子,而是一种怨气凝结成的东西。”
此时,杨老板耷拉着脑袋,卧在沙发上,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样子,胸口微微起伏,还处在失神状态。
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钟腾青也是擦了擦头上的汗,惊讶问道:“怨气我知道,那不就是冤魂恶鬼么,但这个明明是一条虫子啊。”
说实话,对于这个我也没有了解过,于是一屋子人都纳闷地看着师父,等着他的解答。
师父笑了笑,指着那盆水说道:“怨气的形态,其实是不固定的,会受到很多环境条件的影响。一般来说,会有以下几种……”
又到了师父的科普时间,他告诉我们,怨气的形态可以有很多种,冤魂恶鬼只是最常见的一种。
首先,怨气可以附体在动物身上,甚至植物身上,以动植物的形态作祟。
比如民间传说中的黑猫、乌鸦,这些代表了不祥之兆的动物,往往会跟死亡联系在一起,其实就是因为,它们的灵性比较强,是怨气比较容易附着的载体。
附在植物上的情况不太多见,但也是有的,比如怨气会导致植物枯萎,或者反常开花。
后面有一个血树和尸花的故事,合适的时候我会讲给大家。
还有就是怨气可以化作一些自然现象,比如阴风、黑雾、鬼火,这些就是怨气太强,聚集成了无形但有质的能量,会导致环境的异变,还会影响温度的变化。
比如当我们去了某个地方,忽然感觉到莫名的阴冷,或者走夜路的时候突然打寒颤,或者看灵异小说的时候,忽然觉得背后发凉、头皮发麻,感觉屋子里到处都是人……
再有就是器物附灵,民间传说里的绣花鞋、通灵古镜、染血的衣服,还有沾了很多血气的刀,年代久远的玉佩,古代的琴、伞,包括古墓里的陪葬品。
这些东西,都可能是怨气的附着物,所以大家轻易不要去接触一些古董古物,因为你不知道那东西经历过什么,搞不好就可能中招。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情况,也是很罕见的,就是怨气在某种条件下,可能会化成一些类生物体。
说到这里,也许会有很多人不理解,举个例子。
精卫填海的故事人人都知道,但实际上,精卫鸟就是怨气所化的小鸟,《山海经》里面记载,炎帝的小女儿溺于东海,精魂化作一只神鸟,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所以,在某种特殊情况下,怨气是可以化作生物体的,这实际上是一种化形,并非真正的生物体。
其中最常见的,就是怨气会化为各种奇怪的虫。
或许是因为虫子的生物级别比较低,更容易化形,怨气化虫的事情实际上很多,但大多数人并不会知道,也不会注意。
实际上这种虫并非实体的虫,而是一种自然灵。
也有人认为,所谓的怨气化虫,实际上就是尸体滋生的细菌和虫卵。
但不管是什么,怨气都是这种虫很好的营养剂,在合适的环境下,它们会疯长,并且表现出种种奇异的特质。
师父讲的很耐心,众人都是听的呲牙咧嘴,心惊肉跳,我却是听的津津有味,不由入神。
听到最后,我忍不住问道:“师父,传说中的苗疆蛊术,是不是就像你说的这种,是一种自然灵,但是以虫子的形态显示出来的?”
师父说道:“蛊术之道,世人常常闻之色变,实际上,蛊术分为很多种类,比如有药蛊、虫蛊、灵蛊、符蛊、物蛊等等。其中的灵蛊,就跟你说的差不多,是采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产生一种特殊的灵体,但也要结合载体才能够蕴养。”
我恍然道:“原来如此,但是咱们这里应该没人会蛊术,那个虫子会是哪里来的,又是怎么跑到杨老板身上的?”
这时候,杨老板也缓了过来,费力地开口说道:“李道长……我……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师父看了看时间,便打开红布,对众人说:“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你们看看这东西就明白了。”
红布打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就弥漫开来,师父让人去拿了根筷子,他用筷子在那盆水里捞了几下,便捞出了一条红色的肉虫,然后轻轻放在红布上。
“这个东西,就是折腾了你两个多月的罪魁祸首。”
众人捏着鼻子,一起往后退去,谁也没敢凑近了看。
我也是捏着鼻子,却往前凑了凑,只见那红色肉虫此时暴露在空气里,身体便迅速变得干瘪、破裂。
大概只过了十几秒的功夫,这肉虫就变成了燃烧后的纸灰一样的东西,师父拿筷子捻了捻,就彻底化为了灰烬。
众人吓的毛骨悚然,师父吩咐道:“把这盆水泼在下水道,虫尸用红布包裹,挖地一尺,埋在河边。”
钟腾青这次倒是积极,他忍着恶心,端着那盆水去倒了。
至于埋虫尸的事,是我和杨老板儿子一起弄的。
等都弄好了之后,杨老板也恢复了大半,连连道谢,说师父救了他,这份大恩永远不忘云云……
师父却摆了摆手,让他先别忙着谢,现在这个虫子虽然解决了,可是事情还没完。
师父问杨老板,为什么会惹上这么一个离谱的事情?
杨老板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问三不知,全家人都是一头雾水。
师父起身在屋子里转了转,目光便定格在柜子上的某处,抬手指了指,问道。
“那个罐子,是从哪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