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老马和他的团队,王腾站在深圳米力科技崭新的办公室窗前,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畅快。
电池,这个未来智能生态的能量核心,总算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千金买马骨,买来的不光是技术,更是未来无限的可能。
“王哥,马工他们安顿好了,研发设备清单也列出来了,我这就去安排采购。”张小萌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眉宇间比初到北京时多了几分干练和自信。
王腾点点头,对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女孩越发满意。
“不急,先让他们好好休整两天,适应一下环境。”他转过身,看向卢伟冰,“老卢,米力pro的产能还是得抓紧,市场需求远超预期。新电池的测试和适配,也要尽快提上日程。”
卢伟冰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放心王总,天宇那帮老兄弟,加上马工这边的人,磨合一下,新的生产线很快就能跑起来。”
“米力pro只是开始,有了我们自己的电池技术,智能插座、智能灯泡,甚至……”卢伟冰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甚至我们自己的手机,都有了最坚实的后盾!”
王腾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个熟悉的号码,太子辉。
“喂,辉哥。”王腾接起电话,语气如常。
电话那头的太子辉,声音却比平时客气了不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王总,您现在在深圳?”
“刚回来,处理点事情。”王腾心中一动,太子辉的消息倒是灵通。
“那太巧了!王总,晚上有空吗?我大哥想认识一下您,一起吃个便饭。”太子辉的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大哥?
王腾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太子辉在华强北算是一号人物,能让他称之为“大哥”的,绝非等闲之辈。
“辉哥太客气了,既然是你大哥相邀,我自然是要去的。”王腾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好嘞!王总爽快!晚上七点,福临门顶楼旋转餐厅,我恭候大驾!”太子辉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王腾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深邃了几分。
福临门,深圳有名的销金窟,顶楼旋转餐厅更是非富即贵才能踏足的地方。
太子辉的大哥,选在这个地方见面,是示好?还是下马威?
“怎么了,王哥?”张小萌敏锐地察觉到王腾神情的变化。
“没什么,一个饭局。”王腾摆摆手,“小萌,你和老卢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他没有多说,但张小萌和卢伟冰都从他平静的语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王总,用不用我……”卢伟冰想说些什么。
“不用。”王腾打断他,“你们安心做好公司的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夜色如墨,华灯初上。
福临门顶楼,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餐厅内,悠扬的钢琴声流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太子辉亲自在电梯口迎接王腾,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谦卑。
“王总,您可算来了!大哥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腾一身合体的定制西装,神色从容,仿佛只是来参加一个普通的商务宴请。
他跟着太子辉穿过人群,来到一个视野最佳的包间。
包间内,只坐着一个男人。
四十岁上下,穿着低调的深色唐装,手腕上戴着一串油光锃亮的沉香木佛珠,手指不疾不徐地捻动着。
他没有起身,只是抬眼看向走进来的王腾,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仿佛深潭一般,看不透深浅。
“大哥,这位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王腾,王总。”太子辉恭敬地介绍。
男人微微颔首,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王总,年轻有为啊。阿辉在我面前,可没少夸你。”
“龙哥过奖了。”王腾不卑不亢地回应,目光直视对方,没有丝毫闪躲。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通过一些渠道,大致了解了这位“龙哥”的背景。
深圳地下世界真正的掌控者之一,白手起家,心狠手辣,能量通天。
“坐。”龙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王腾坦然落座。
太子辉识趣地亲自给两人斟上顶级的普洱,然后躬身退到一旁,垂手侍立,像个尽职的跟班。
包间内一时间有些沉默,只有窗外城市的喧嚣和隐约的钢琴声。
龙哥打量着王腾,眼神锐利,仿佛要将他看穿。
王腾则神态自若,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王总,米力科技,最近在华强北可是名声不小啊。”龙哥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打小闹,让龙哥见笑了。”王腾放下茶杯。
“呵呵,小打小闹?”龙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小小的充电宝做成爆款,搅动整个华强北的山寨市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运气好而已。”
“运气?”龙哥摇摇头,“王总太谦虚了。我听阿辉说,你不仅懂技术,懂市场,还懂……人心。”
他特意在“人心”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王腾心中一凛,知道对方指的是自己收服老马团队,以及之前处理阿强绑架张小萌的事情。
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位龙哥的掌控之中。
“龙哥消息灵通。”王腾没有否认。
“华强北这碗水,深得很。”龙哥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王总年纪轻轻,就能在这里面游刃有余,不简单。”
“不过,水太深,有时候也会淹死人的。”
图穷匕见了。
王腾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龙哥有话不妨直说。”
“痛快!”龙哥赞许地点点头,“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王总,米力科技的潜力,我看得到。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把这块蛋糕做得更大?”
“哦?龙哥想怎么合作?”王腾挑眉。
“很简单。”龙哥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米力科技,我要占三成干股。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经营,只分红。”
“第二,你手里的那些‘新玩意儿’,比如那个什么智能插座,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生态链,以后的销售渠道,我要分一杯羹。”
“当然,作为回报,以后在深圳这块地界上,不管黑道白道,只要是米力科技的事,就是我龙某人的事。没人敢再找你们的麻烦。”
龙哥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三成干股,还要染指未来的销售渠道。
这胃口,不可谓不大。
太子辉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手心都渗出了汗。
他知道大哥的行事风格,一旦看上的东西,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王腾没有立刻回答,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包间内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龙哥,您的条件,很有诚意。”王腾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龙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认为王腾已经准备妥协。
“不过……”王腾话锋一转,“我也有几个小小的疑问。”
“你说。”龙哥捻动佛珠的动作顿了一下。
“第一,龙哥凭什么认为,米力科技值这三成干股?”王腾目光灼灼,“米力现在虽然小,但未来的价值,恐怕远超龙哥的想象。”
“第二,渠道共享,我没意见。但龙哥能给米力带来什么独有的渠道优势?如果只是普通的铺货,我自己也能搞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王腾身体也微微前倾,与龙哥对视,“米力科技,是我王腾一手打造的。我不希望,它沾染上任何不该有的颜色。”
“我只想安安稳稳做生意,做一家伟大的公司。”
话音落下,包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太子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腾这是在……拒绝龙哥?而且是用如此直接的方式!
龙哥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王总,你这是在……教我做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不敢。”王腾摇头,“我只是在陈述我的原则。”
“原则?”龙哥嗤笑一声,“在深圳这地方,实力,才是唯一的原则!”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王腾,我给你面子,才跟你坐在这里谈!别给脸不要脸!”
太子辉吓得一个哆嗦,连忙上前打圆场:“大哥,王总年轻,说话直,您别生气,别生气……”
“阿辉,这里没你的事!”龙哥冷冷地打断他。
他死死盯着王腾,眼神像要吃人。
王腾却依旧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龙哥,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他缓缓说道,“我知道龙哥在深圳能量很大,但强扭的瓜不甜。”
“米力科技,要么干干净净地发展,要么,就让它胎死腹中。”
“我王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铿锵有力的话语,回荡在包间之内。
龙哥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手指用力地捏着佛珠,关节都有些发白。
他纵横深圳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年轻人。
包间外的保镖似乎察觉到了不对,推门探头进来。
龙哥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怒意渐渐平复,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
“好,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龙哥缓缓点头,“王腾,你很有种。”
“我收回刚才的条件。”
太子辉松了口气,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不过,”龙哥话锋再转,“既然王总这么有骨气,那我们就换个玩法。”
“米力科技,我可以不入股,也可以不碰你的销售渠道。”
“但是,从今天起,你在深圳地面上,每卖出一件米力产品,我要抽一块钱的‘平安费’。”
“这不过分吧?就当是交个朋友,买个平安。”
一块钱的平安费。
看似不多,但以米力未来的体量,这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勒索,一种屈辱的妥协。
王腾笑了。
“龙哥,你这朋友,交得未免太贵了些。”
“这么说,王总是不同意了?”龙哥的眼神再次变得危险起来。
“不是不同意。”王腾摇摇头,“而是,我王腾的朋友,从来不是靠‘交费’交出来的。”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龙哥,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顿饭,我心领了。告辞。”
说完,王腾转身,径直朝包间门口走去。
“王腾!”龙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彻骨的寒意,“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可要想清楚后果!”
王腾脚步未停,头也未回。
“后果?我王腾做事,从不后悔。”
他的身影消失在包间门口。
太子辉呆立当场,面如死灰。
完了,彻底谈崩了。
龙哥看着王腾离去的方向,眼神变幻莫测,最终化为一声冷哼。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包间内格外刺耳。
王腾走出福临门,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他抬头看了一眼深邃的夜空,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重生一世,本想安安稳稳搞事业,怎么就这么多波折?
“多灾多难啊……”
一声轻叹,消散在喧嚣的都市夜色中。
但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