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
刘邦躺在榻上已经重病难起了,皇后吕雉与太子刘盈在宫门外等待,夜郎王邓穆等人也在一侧等着,只有刘邦的女婿邓洵在里面。
“阿洵,我死后娥驹不会放过如意的,所以我会在死前册封你为赵国大将军,由你辅佐赵王刘如意,有你在娥驹不会动如意!”
“乃公这辈子不求你能真心实意辅佐如意,但求别让娥驹杀了如意就行,你能不能答应乃公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被邓洵搀扶坐在榻上的刘邦,抓着邓洵的手臂,苍老的面容显露出恳求之意。
他老了后对太子刘盈是非常不满意的,他甚至最想改刘如意为太子,可太子刘盈身后有吕家势力支持。
在他建立大汉的路上,吕家可谓是出力出钱最多,算是仅次于夜郎王邓穆的存在。
但他也知道刘如意的母亲戚姬是个作妖的女人,与吕雉算是政敌而非情敌,他死后两人必定会闹翻,戚姬死不死的和自己没关系。
可刘如意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他不想让刘如意出事,前些年就早早的封为赵王让去赵地就藩了。
在如今这个时间段里,也就自己的女婿邓洵有能力保住赵王了,邓洵不止是自己和吕雉的女婿,更是夜郎王的太孙,有他在吕雉会念及旧情饶过刘如意一命。
当邓洵听着刘邦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看向刘邦,答应道:“陛下,儿臣会保护好赵王殿下的性命的!”
按理说他可以不参与进来的,甚至和刘如意不应该如此关系,可是他终究是刘邦的女婿,是刘如意名义上的大姐夫。
刘邦眼看着都快不行了,想在临终前委托自己,他做不出来那种不同意的事,而且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离开长安这个危险的旋涡。
他是如今邓氏五望中年轻一辈里各方面最强的,政治眼光与军事能力不弱于邓穆差多少,甚至武力上有邓榴一半实力。
现如今的长安城很平静,但以他的眼光能看得出来,皇后吕雉不是一个易与之人,而他的小舅子刘盈生性软弱,这样的组合必定会出事。
早些离开长安,对他越有利处,而前往赵国在他的可接受范围内,他在刘邦诸子之中看得出来,才九岁的代王刘恒才是拥有圣君之资。
前往赵国也有好处,等到大汉出现内乱之后,自己可以携代王入长安平定内乱。
邓洵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安于本分的人,他对于权利也有着很大的野心,可他不想以自己作为皇帝女婿的身份登上高位。
而是想要靠自己的本事站上那个高位,让自己的名声传名千古,他想要做信祖第二。
眼看着邓洵同意了后,刘邦露出释怀笑容来,随后又跟邓洵交代了一些事,这才让宫门外的众人进来。
对着一众人,率先说道:“乃公活了六十七也足够了,能在半只脚踏进黄土之际,创下这偌大的大汉基业,也不枉这一生了!”
“今日乃公留下遗言,特旨齐王韩信之王爵,仅袭爵一任不传,往后则降为公!”
“夜郎王亦是为袭爵一任,往后不传降为公!”
“并立言此后非刘氏不王,若有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
话音落下之后,在场诸人纷纷目光看向了韩信与邓穆,试图从两人的表情之中看出什么来。
但两人之中也就韩信的脸上出现了不甘心的表情,邓穆则是心态平和的领旨道谢:“臣王领陛下旨意谢恩!”
这下子,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韩信,邓穆的人品大家还是信得过的,对于他说的话是肯定会做到,但是韩信可就不一定了。
被众人看着的韩信,纵然心中百般不甘也只能跟着,领旨道谢:“臣王领旨谢陛下之恩!”
刘邦仿佛肉眼能看穿般看着韩信,深邃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深意,给了人群中的邓滋与邓穆一个眼神,两人心有灵犀般轻微对刘邦点点头。
随后刘邦感觉到心中有一口闷气难以上来,脸色张红的宣布,道:“乃公死后,传位太子命皇后听政,另萧何、邓穆、邓滋、樊哙四人为辅佐太子处理军政大事!”
“噗!!”
“陛下!”
“太医!”
“宣太医!”
………
刘邦刚宣布完毕,一口瘀血喷出,仿佛回光返照般的刘邦能使出一些力气,勉强推开了众人,从怀里掐出一颗沛县老家的枣子。
“甜!”
在嘴里轻微咬了一口后,刘邦露出笑意看过在场众人对他的脸,终究停留在了吕雉的前面。
看着吕雉那冷若的脸色,畅怀的笑着道:“娥驹,乃公这生负了你,若是能有下辈子,乃公还是会娶你,只望如果有来世,你别再遇到乃公了!”
“此生乃公负了你太多,记得照顾好太子,以后乃公不会再负你了!”
此话落下之后,刘邦永远的闭上了眼,朝着身后的榻上倒了下去,好在被邓洵与邓滋搀扶住。
刘邦手里的枣子滚落地上,到了吕雉的裙摆边上,怔怔的看着刘邦的驾崩,吕雉冷若的脸色出现了微弱的动容,缓缓低头看着地上的枣子一言不发。
汉帝刘邦驾崩于长安城的未央宫中,享年六十七岁,皇帝之位传于太子刘盈,吕雉升为太后,与四大辅臣共同听政辅政刘盈。
汉帝盈,元年。
登基后的刘盈,尊先帝刘邦为太祖高皇帝,并立妻子邓滋庶长女邓颜为皇后,两人所生长子刘恭,以只有一岁就被册封为太子。
在刘盈即位之后半年,邓穆联合萧何与太后吕雉,宣闲赋在家的韩信入宫商议重事为由,趁其不带任何兵刃的情况下,让一群强壮宫女持尖竹杀死。
事后三人以韩信蓄养私兵意图谋反为由,将韩信的齐王爵位剥夺改赠为淮阴侯以示警戒,并将韩信的子嗣全都除掉。
夜郎王邓穆在此之中,悄悄将韩信刚出生没多久的长孙保了下来,并让其作为邓氏子孙而活。
汉帝盈,三年。
夜郎王邓穆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薨逝长安城内,刘盈感激其之功劳,追封上谥号为夜郎武王。
王位袭爵为其孙,也就是刘盈的亲姐夫邓洵,即为夜郎最后的王,此后夜郎王就成为夜郎公了。
可就在邓穆薨逝后没过多久,萧何紧跟其后也逝世走了,这一年里先后诸多功臣逝世,当年的那批诸侯王近乎全部都走了。
自此大汉朝堂上就剩下樊哙等少数的功臣在,大批量的新面孔开始登临朝堂,而与此同时吕氏族人也开始正式进入朝野。
朝堂之上已经隐隐有刘、吕、邓三方势力争锋的趋势,而在三方势力的牵掣下,刘盈却是在早些年,被吕雉将不安分的戚姬做成人彘的事吓到影响。
这些年来身体愈加的差了,对于其母吕雉更是恐惧畏惧,几乎常年进出后宫的邓榴,更是名义上成为了刘盈的假父,对其亦是惊恐不安。
多重影响下的刘盈,在他的主政的第八年,彻底一病不起,终日靠着药汤续命。
……………
太祖高皇帝能在三年内,从一介流氓成为大汉开国皇帝,最关键的就是缺少不了韩信的帮助。
若是没有韩信的话,怕是刘邦此生都无法统一天下,而韩信能得到刘邦的重用,永远离不开萧何与邓穆的帮助,没有两人的担保就没有后来的齐王韩信。
可韩信因邓、萧尔盛,也因两人而亡,可谓成也邓萧,败也邓萧矣!
— —《史记·淮阴侯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