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自信听到机械女声说完后,只觉眼前一晃,随即开启了上帝视角观看模式,“等等,系统大佬,你说召唤了谁”。
“大太监王承恩呀。”机械女声回复道。
“他。。。他不就是那个陪着崇祯皇帝殉国的明朝大太监嘛?系统大佬,你靠不靠谱呀。我承认王承恩他很有种,但是这个任务他能行吗?”
“嘘,既然能被召唤出来,那就肯定行滴,闭嘴吧你,好戏开场了”,机械女声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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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看着老槐树上崇祯皇帝的遗体,“皇爷,您不以承恩残缺之身,‘猥自枉屈,咨承恩以当世之事’,后值大明倾覆之时,奴婢‘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然寸功未建,国破家亡,承恩愧对您的信任!皇爷的大恩,承恩铭感五内,却唯有来世再报了!”
说罢,王承恩在老槐树旁边的一棵海棠树上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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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渐渐的失去了意识,之后仿佛在混沌中沉浮。
当他再睁开眼时,喉咙间似乎还残留着煤山海棠树的麻绳触感。
他的右手下意识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左手竟拿着一卷竹简,鼻腔忽然涌入一股陌生的气味——松烟墨混着青铜锈的冷冽,取代了记忆中焦糊的烽烟。
脚下一个趔趄间,指尖触到了冰凉的石砖,耳畔传来竹简翻动的哗啦哗啦声。
王承恩心下好奇的想着,“莫非这就是黄泉之上的阎罗殿”。
“新来的?怎的这般失仪?”一声呵斥惊得王承恩浑身一颤。
他抬眼望去,但见一老者峨冠博带,瞥了眼自己后,继续和旁边之人交谈,言语间将手边《尚书》重重拍在案几上,简牍缝隙间簌簌落下几粒黍米——那是眼前老者博士官淳于越藏食的暗格。
王承恩的瞳孔骤然紧缩。
眼前人宽袍大袖的装束,以及殿内鸟篆匾额的装饰,分明是先秦气象!
他下意识抚过光洁的下颌,低头看自己时,煤山自缢时的飞鱼服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玄色深衣,腰间玉组佩叮当作响,俨然变成了秦朝文吏的打扮。
“淳于博士官且看此诏,”老者对面之人恭敬说道。
淳于越将一卷帛书反复摩挲,枯瘦的指节敲在“焚诗书”三字上,墨迹未干的朱批似血痂般刺目,“李斯这法家酷吏,竟要将城外诸子典籍尽数付之一炬!”老儒生看着屋内众人,袖中滑出半片《乐经》残简说道,“昨夜少府运出三百车竹简,说是要充作骊山陵的镇物。不知诸位可还有何应对之策。。。”
众人均眉头紧皱,思索不已。
王承恩听到那老儒生被称为“淳于博士官”,登时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等他惊讶于为何来到了秦朝,映入他眼帘的,是淳于越手中展示给众人的那卷帛书。
他的指尖微微发抖,前世陪崇祯皇帝批红的记忆翻涌而来——魏忠贤焚毁东林书院时,那些沾着血泪的禁书清单与眼前帛书是何其相似!
他猛地攥紧手中拿着的竹简,竹片边缘的毛刺扎入掌心,刺痛让他彻底清醒——这是秦朝始皇帝的时代,“焚诗书”的命令就要下达。
突然间,他意识到,难道天可怜见,使他只身来到这秦川之地,可能他阻止了始皇帝“焚诗书,坑术士”之后,大明或有一线生机?
念及此,他收敛心神,觉着眼前的淳于越或可帮他。
“博士官可有对策?”王承恩模仿秦腔开口,喉间尚带着煤山夜雨的沙哑。
淳于越诧异地打量这个新来的同僚,没想到沉默半晌是他先发声,终是叹息道:“廷议时徐福提及海外仙山,或可借方士之力。。。”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响起金铁交鸣。
十二名玄甲卫鱼贯而入,领头中车府令赵高的目光如刮骨刀般扫过众人,“陛下有令,征辟通晓典籍者入少府。。。”
他的视线在王承恩光洁的下颌停留片刻,忽地露出森然笑意:“阉人尤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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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骊山刑宫。
王承恩跪在青铜獬豸鼎前,鼎中艾草青烟缭绕,模糊了壁上“净身守秘”的篆刻。
执刀寺人将麻痹汤药灌入他口中时,他想起崇祯最后那句“朕非亡国之君,诸臣皆亡国之臣”。
药效发作前,他咬破舌尖,脑中在痛楚间铭刻使命——此番重新来过,复又自请腐刑,只为换得近天听的机会。
\"倒是条硬汉。\"寺人惊讶于他全程未吭一声。
王承恩接过鱼符时,鲜血正顺着袍角滴落,在青砖上绽开红梅。
前世司礼监的生存之道在脑海浮现——在秦宫,阉人不仅是奴仆,更是帝王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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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天地变色,夏日飞雪。
王承恩捧着暖炉侍立章台宫侧,玄色宦官袍内衬着东厂秘传的软甲——那是他凭记忆令将作监仿制的。
殿内李斯的声音穿透垂帷:“。。。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
始皇帝冕旒微动,玉珠相击如奏乐:“准。”
王承恩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借着添蜜水的时机,他状似无意地打翻漆盒,蜂蜜泼溅在《商君书》竹简上,引得赵高厉声呵斥。
跪地收拾时,他迅速将袖中《韩非子·外储说右上》残篇混入待焚书堆——那是他昨夜贿赂典书吏复制的副本,想来执行焚书令之人发现后,必会上报重新检查书堆内是否全为需焚之书。
入夜时分,王承恩瞅准机会想要行那明朝秉笔太监旧事,他的指尖刚触到青铜刀笔,就被青铜刀笔的寒气凉得缩回袖子。
案头堆积的竹简泛着新剖的青气,松烟墨混着灯油的味道让他想起崇祯批红时的养心殿——只是这里没有东暖阁的银丝炭,只有穿堂风裹着咸阳宫的沙尘。
“啪嗒”,一滴朱砂落在素简上,像崇祯自缢那日煤山飘落的残梅。
老太监陡然间惊醒,发现手中刀笔竟在《焚书令》草案边习惯性地批了句“着司礼监复核”,这明朝的职官称谓吓得他急忙用袖口来回擦拭。
朱砂却在竹纹里洇开,化作血蛛般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