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郁江离想的，却是秋玉芷。
顾霜辰说，秋玉芷是吴俊池的女朋友，两人分手时闹得不太愉快。
说不上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和顾霜辰有关系。
再加上那天在萃文馆，吴月初说，顾霜辰差点害死吴俊池，而顾霜辰并没有否认。
这其中，又有什么曲折？
她抽了一张湿巾，擦擦手：“你认识秋玉芷吗？”
橘子很甜，曲玲珑正吃得开心。郁江离的话仿佛当头一棒。
当知道顾霜辰和郁江离正式交往之后，她就料到，早晚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仓促。
郁江离和秋玉芷实在太像了。
不对，也不是很像。
她见过的秋玉芷，每一帧每一秒都是带妆的，就像舞台上的她。而卸掉妆容的秋玉芷，她并没有见过。
“算是吧！”
“是你们同学吗？”郁江离追问。
曲玲珑、景澜、吴俊池和顾霜辰，都是宁大的学生，秋玉芷与他们羁绊甚深，想来也是朝夕相处的。
曲玲珑望着郁江离，那双妩媚的桃花眼卸了妆，清澈得像一池春水。
“她不是。她只是我们学校附近一家咖啡厅的兼职服务员。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在溪职上学，学的是服装设计。”
“溪职？”郁江离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曲玲珑捋了捋头发，坐在郁江离的身边：“对，临溪职业学院，下属的专科学校。”曲玲珑叹了一声，自嘲般笑道：“女人的学历是不是不重要？她是校花。后来是吴俊池的女朋友。”
“她和顾霜辰没有关系吗？”郁江离半信半疑，总觉得曲玲珑有什么事情隐瞒了她。
“这我就不清楚了，就算有，大约也就是像……你和景澜，景先生，这样的关系？我猜着，不会。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吴俊池和秋玉芷交往的时候，和顾霜辰的关系也很好！”
曲玲珑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湛蓝的天空，几乎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但是后来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那时在片场跑群演，有时在京都，有时在横渚，没时间也没心力去关注他们。等我听说的时候，就是吴俊池差点没命，而秋玉芷消失了。”
“消失了？”郁江离紧蹙眉头，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总是和顾霜辰脱不了关系，若否，吴月初为什么要指着顾霜辰大骂，而顾霜辰丝毫没有辩驳？
这其中，一定有一个所有人都清楚的秘密，只是瞒了她而已。
曲玲珑抿了抿唇，修长雪白的手指传进浓密的卷发，在头上轻轻抓了两下：“吴俊池出院后就出了国。后来没多久，顾霜辰也出了国。不过，这倒可以理解，他们这些人，总是要出国镀镀金，就算不学习，也能了解海外市场。何况，他们两家，在国外的生意还挺大的。不过，我还是听说，顾霜辰自己在国外另起炉灶了，做得也不小。这大概就是他和他们家族关系不太好的原因。”
两人都没吃早饭，午饭送来得很早。郁江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回到房间饱餐一顿。
而曲玲珑只吃了点蔬菜沙拉，这一顿就算结束了。
绿谷巷，顾家老宅已经慌作一团。
顾远坐在沙发上，面色沉重。
顾霜桥和顾霜辰刚把老爷子放在床上，调整好点滴速度，又向护士交代几句，这才下楼。
凌晨三点折腾着去了医院，直到现在，谁也不敢休息一下。
尹静姝一袭深紫色旗袍，坐在顾远的身边，身子略微侧着：“爸爸一直都对芒果过敏，孙阿姨来我们家也小二十年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负责做饭的孙阿姨更是战战兢兢，她挽着身子，一双粗胖的小手不住地在白色围裙上揉搓着：“太太，我一下都没有碰过啊！而且，老爷子不发话，我是万万不敢买这个的！”
顾远看了看孙阿姨，声音沉闷：“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孙阿姨还想再说什么，但顾远的脸色实在阴沉得骇人，她又求助地望向顾霜辰。
顾霜辰向她点点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孙阿姨这才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回了房。
顾霜桥整了整白色的衬衫，认真地将袖口按了回去：“爸，我也觉得和孙阿姨没有关系。孙阿姨没有动机！”
顾远点点头，儿子分析得有道理，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顾霜辰没有说话。
顾远一个眼神撩过来，脸色又沉了下去：“你怎么看？”
尹静姝拽了拽顾远的胳膊，幅度很小地冲他摇摇头，让他不要对孩子那么凶。
顾远拍拍她的手背，再看向顾霜辰，脸色果然明快许多。
顾霜辰朝客厅四下看了一圈：“爷爷对芒果过敏，知道的人不多。而且，爷爷能坚持到后半夜才发作，说明摄入量很少。只能说，用心了！”
尹静姝吓了一跳，不由得捂住心口：“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你爷爷？”
顾霜桥也皱了眉，面色凝重：“那，我们会不会都有嫌疑？”
尹静姝惊得“啊”了一声，下意识捂住胸口，她脸色顿时煞白，温柔而无辜地看着顾远：“我前天才做了糕点送过来，那……岂不是我……”话未说完，尹静姝的眼里已经蕴满了泪。
顾远眉峰一凛，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你什么意思？”
顾远身高腿长，而且常年锻炼，衬衣之下，仍能明显看到紧实的肌肉线条。他眉目清冷而暗藏戒备，虎视眈眈看着顾霜辰。
顾霜辰也不示弱，语气平淡：“你让我说的！”
“你——”顾远气得扬起胳膊，尹静姝赶紧拦下：“他到底是孩子啊！”
“快三十了，还是孩子！”顾远气得面色发紫，声音又粗又沉。
尹静姝一边压下顾远的胳膊，一边哀求的看向顾霜辰：“小辰，就算你爸爸不对，你也不能那样跟你爸说话，快跟你爸道歉！”
“要不是静姝拦着，我今天非打死你！”顾远坐在沙发上，胸脯一鼓一鼓的：“成天往外跑，跟那个狐狸精混在一起！”
“狐狸精？”顾霜辰冷笑一声，“原来您也知道啊！”
“小辰！”顾霜桥瞬间沉了脸色，眼神也变得阴鸷。
啪地一声！顾远一巴掌甩在了顾霜桥的脸上。
“大哥！”顾霜辰着急地拨开顾霜桥，可是已经晚了。
顾远那一巴掌使了十足十的力气，顾霜桥的脸瞬间红肿。
“霜桥！”顾远和尹静姝几乎同时喊了起来。
尹静姝心疼地看着顾霜桥，眼底暗暗涌出泪水，她伸手去摸儿子脸上的伤：“霜桥，你怎么那么傻？”
“没事，妈！我是大哥嘛！”顾霜桥拿下母亲的手，冲母亲笑了笑，转而看向父亲：“爸，您别怪他！他这两年在国外也挺辛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您就让他放松几天吧！”
顾远看着儿子脸上的伤，嘴唇颤抖着：“霜桥，你怎么那么傻？”
“什么傻不傻？我和小辰本来就是兄弟！”顾霜桥看看顾霜辰，又看看顾远，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顾远颤巍巍摸上儿子的脸颊：“都怪我！太纵着他了！”
看着一家三口互诉衷肠，顾霜辰冷冷一笑，拾起外套，上了楼。
顾远看着儿子的身影，不得不承认，儿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