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护审视倾城良久,终于相信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王孙以为我见过谁?”倾城追问。
“没什么。”君护心虚道,转而看向她手中食盒。
“我饿了,你不是来送汤吗?”
倾城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引的满心疑虑,他却突然什么都不肯说了。这个人真无聊,总是说话说一半,她有些不满的从食盒中拿出汤用力放在了他面前,心里刚想好的软语道歉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君护自知是自己方才多心惹到了她,有意缓和气氛。
“你头上的发簪……”他在心中酝酿着到底该说好看,漂亮,还是别致,衬你?突然余光瞥见倾城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这笑容此刻看在君护眼里,立即就让他联想到昨夜偷偷摸摸把锦盒留在朝霞宫的幼稚行为,不禁让他生出她一定是在嘲笑我的想法。
“是哪里来的?”君护明知故问,而后立即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到底为什么在她面前总是这么幼稚。
倾城一脸疑惑。
“不是王孙你送的吗?”
君护骑虎难下,决定破罐子破摔。
“当然不是!”君护咬牙否认。
倾城满脸疑惑:“可昨日只有王孙和叶护卫到过朝霞宫。”
“那可能,是叶昭的吧!”君护决定嘴硬到底。
倾城的脸顿时涨的通红,难道是自己搞错了,一大早表错了情,顿觉又羞又恼。
君护见此又想把这件事圆回来。
“叶昭一个大男人留着这发簪也没什么用,你若喜欢,就留着吧!”
倾城气的咬牙切齿,在心里把君护骂了狗血淋头,他竟然这么羞辱自己,谁稀罕叶昭的东西。
君护眼见倾城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自知自己越说越错,连忙低下头喝汤。
谁知刚喝了两口,一腔怒火无法发泄的倾城就上前收拾碗筷。
“汤凉了,王孙还是不要喝了,省的一会儿闹肚子。”而后略一躬身。
“臣妾告退,不打扰王孙公务!”
“哎!”君护从背后叫住她,奈何倾城走的坚决,裙摆扬起的风将他接下来的话吹的细碎。
“汤不凉!”
汤是不凉奈何王孙妃心凉,倾城走到门口,怒瞪向叶昭,拔下头上发簪就朝他丢去。
“发簪有结发之意,叶护卫还是收好才是,不要让人误会了!”
叶昭一脸黑线,望着手中发簪莫名其妙。
“王孙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问你家王孙!“
倾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叶昭拿着发簪问君护:“王孙,王孙妃为什么把发簪给属下,还这么生气?”
君护一脸无辜道:“本王,怎么知道?她这个人一向奇奇怪怪的!”而后立即拿出围场设计图,假装认真的画了起来。
叶昭无故受累,还无处说理,顿感手中的发簪有千斤重。
“那这发簪属下要怎么处理?”叶昭一脸无奈道。
“丢了!”君护继续装作画图,面无表情道。
叶昭几乎要跳脚了,又来这套!
叶昭当然不敢真丢了君护的心爱之物,他将发簪轻轻放在桌角,立即退到门外,就怕君护发癫让他拿走,还好君护没有再为难他。
倾城一路疾行到朝霞宫,把自己一大早精心熬的汤自己喝了个精光,终于想明白。她对绿珠愤愤不平道:“君护肯定是骗我的,这么贵重的发簪怎么可能是叶昭的?姑姑你说是不是?”
“王孙妃别放心上!”绿珠心不在焉回道。
倾城觉出异常,以往这个时候绿珠早长篇大论劝慰自己了,今天她絮絮叨叨半天绿珠竟然不仅没劝她,连回她的话也答非所问。
“姑姑,你怎么了?”
绿珠望着倾城不满的眼神,终于回过神来。她收敛神情严肃道:“王孙妃莫要总与王孙针尖对麦芒,你们的婚姻代表着两国邦交,您时刻要以北临国的利益为重,不可任性妄为。”
倾城刚压下去的火气腾的又窜了起来,什么针尖对麦芒,明明每次都是君护找茬,今日还羞辱于她,姑姑怎么能这么说她。
“是我任性吗?是我主动挑衅吗?我如果不顾念两国邦交怎么会心甘情愿呆在这里,我整日伏低做小,处处讨好,只为能在太子府站稳脚跟。我以为至少姑姑是懂我的,没想到姑姑竟然这么说我。”
倾城说到最后忍不住流下泪来。
绿珠自知失言连忙跪下请罪。
“奴婢口不择言,请王孙妃责罚。”
说完以头触地叩头不止。倾城顿觉绿珠今日情绪不对,连忙起身扶起她道:“姑姑何至于此?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绿珠微愣,转而又苦笑道:“奴婢能有什么事?王孙妃不要多心。奴婢昨夜没有睡好,故而有些心烦意乱,让王孙妃忧心了。”
“既然姑姑身体不适,那今日就不要当值了,回房好好休息。”
“谢王孙妃体恤。”绿珠温柔的望着倾城,眼中的不舍一闪而过。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叶昭一身夜行衣闪身进了书房。
“王孙,蛇出洞了!”
君护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走,去看看!”
叶昭有些担忧道:“王孙,一会儿免不了一场恶战,你的伤……”
君护的眼前顿时闪现昨夜那人的剑直刺向他的胸前,心口顿觉隐隐作痛。
“无妨,只是小伤而已。他既不念旧情,我自也不会再留手。”
朝霞宫中,倾城终于对完最后一本账册,她站起身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再望向窗外时才惊觉竟然不知不觉已到了午夜时分,她转头看向一旁已睡的口水直流的红玉,不觉失笑,这样也能睡着。
她摇了摇红玉的肩头,红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立即坐直身体道:“王孙妃,奴婢给您磨墨?”
倾城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了,我已理完账册了,你回去睡吧!”
红玉立即喜笑颜开。
“是!”而后大步朝门外走去,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
倾城不觉皱眉吩咐道:“你回房时手脚轻点,绿珠身体不适,不要吵醒了她。”
红玉奇怪道:“绿珠不在房里啊,晚饭后我就看到她朝若水阁去了,不是您又让她去若水阁教寒姑娘规矩了吗?”
“什么?若水阁,寒姑娘,教规矩?”倾城一脸困惑,她什么时候让绿珠做这些事了。
母妃特意私下提醒过她,这个寒姑娘身份特殊,并非君护的新欢,让她不用在意,也不要管。再说这个寒姑娘自从住进若水阁一次都没有出来过,她都几乎要忘了太子府还有这个人,为什么绿珠平白无故要去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