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一脸难以置信道:“你向来仔细,怎么会如此大意?”
沈舒低垂着头一脸为难道:“是公主,她一定要亲自审问,属下不敢不听……”
“倾城!”沈长歌自知情急之下失言,立即找补道:“公主如今在哪里?”
“在小云仙房里,她非要和大夫一起“救治”小云仙!”
沈舒特意将救治两个字咬的极重。沈长歌听出异常,他蹙眉问他:“你怀疑公主?”
“属下不敢,可酒是公主拿来的,他们三个人一起喝的,却只有玉平和小云仙中毒,公主却毫发无伤!”
沈长歌打断他道:“你该庆幸公主无事!”
说着就快步朝临时关押玉平和小云仙的客房而去。
大夫已为小云仙解毒,但他仍然在昏迷中,玉平因中毒太深回天乏术,倾城呆呆坐在玉平的尸体旁满脸哀伤,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只是想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为什么竟接连死了两个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看到匆匆赶来的沈长歌,倾城连忙朝他飞奔过去,她向他解释:“沈大哥,我只是想问他们当年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酒里会有毒?”
沈长歌朝她点了点头,而后指着倾城问一旁已吓的瑟瑟发抖的老大夫:“可有给这位姑娘把过脉,她确定没有中毒?”
老大夫心里后悔不已,真不该大半夜出这趟诊,如今连死两人,而且这些人怎么看着都不似平常人家,他们不会将他杀人灭口吧!他颤巍巍躬身道:“已经把过脉,确定姑娘没有中毒。”
“那就好!大夫你不必担心,我已命人报官,官差来问时,你如实回答就好!”
说完轻声安慰倾城道:“你先回房间休息,这里有我!”
倾城摇头道:“我想跟你一起在这里等官差!”
沈长歌走近一步朝她小声道:“听话!你先回去!”
倾城听出他似乎有深意于是才点头离开。
沈长歌分别看过小云仙和玉平后,帮小云仙捻好被角,又逐一检查了房里的东西,他摸了摸桌上的酒壶十分冰凉,有些奇怪的问沈舒:“公主他们喝的酒没有温过吗?怎么这么凉?”
沈舒道:“酒是温过的,可能是天气太冷!”
“是吗?”
沈长歌望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小云仙冷笑了一声。
他朝沈舒吩咐道:“我收到消息,静心庵的无尘师太病重,我和公主要马上离开这里,府衙的周大人与我有些交情,稍后我会手书一封给他,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沈舒抱拳称是,而后低声问道:“公子是担心公主的身份不便衙差问案?”
“是,也不是!这里的事本就与她无关,这些人各怀鬼胎就让官府来审问吧!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沈长歌缓缓道。
“看公子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沈舒疑惑不解道。
沈长歌冷笑道:“我原本是不清楚的,可他太着急又想故技重施反倒让我看出了端倪,个中细节还是等官府定案吧!”
在府衙的衙差将整个君悦居团团围住之前,沈长歌已带着倾城抄小道朝静心庵而去。
他们到达时,无尘师太已病入膏肓,倾城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面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心中还是升起了悲伤之情,她握着她的手跟着庵里的师姐妹们一起跪在她面前哭泣着轻唤着师傅。
无尘师太望着她的脸,原本已经浑浊的双眼突然有了些许精光,她伸出手抚摸上倾城的脸庞,口中喃喃,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而后眼里的精光渐渐消退,缓缓闭上了眼睛。
静心庵虽不是着名的修行之所,但无尘师太跟佛道两派都颇有渊源,是以她的葬礼来了许多德高望重的送葬之人,其中一个一身青衣颇具仙风道骨的道士让倾城印象极深,听师姐们说他是师太年轻时曾一起修行过的挚交好友,名唤青云道人。
这青云道人师承药谷,医术闻名天下,葬礼后倾城便请他为自己医治失忆之症,青云为她仔细把脉后,开了些补气安神的药丸,而后对她颇有深意道:“一切皆有定数,凡事不可强求,与其苦苦追寻失去的,不如活好当下!”
傍晚,沈长歌拦住了准备悄然离去的青云。
“青大人!许久未见,一切安好?”
青云闻言面色一凛,转身却换上了一副笑脸。
“原来是沈将军!”
“长歌拜谢青大人在雍州的救命之恩!”
沈长歌躬身一礼。
“看将军如今龙精虎猛也不枉我当日辛苦救治!”
青云上下打量着沈长歌,笑眯眯道。
“大人的神药,吃完后我好睡了一场,连故友的葬礼也未能参加,如今想来很是遗憾!”
沈长歌目光凛然望着青云。
青云避过他的锐利的目光笑道:“青玄师妹本就是九天的仙女,来这人间历劫一趟,历劫结束就该回到天上,将军何必耿耿于怀!”
“是吗?倾城公主回宫前一直住在静心庵,听说也是大病一场找了青大人来救治,之后回到宫里就失忆了!公主生病跟青玄故去的时间基本一致,这个时间青大人即在静心庵出现,又出现在雍州,这一切很是耐人寻味。”
沈长歌步步逼近。
青云却不疾不徐道:“沈将军怕是想多了!皇家的血脉谁敢混淆,你当内务府那一群人是吃干饭的吗?”
沈长歌闻言眼中流露出一抹黯然,还是不死心追问道:“可是我为什么总能在倾城的身上看到青玄的影子?”
青云叹息一声缓缓道:“青玄师妹的母亲茯苓医仙师出药谷,与仙师伯言年轻时是一起修行的师兄妹,茯苓医仙故去前将未成年的女儿交给了独身的仙师照顾,沈将军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青云望向沈长歌逐渐苍白的脸色,再次开口道:“你应清楚仙师出身王族,与当今王君是亲兄弟,这兄弟姐妹之间血脉相连,有相似之处有什么奇怪的呢?”
沈长歌已经相信他的话,但还是不甘心,他眼圈泛红忍不住喃喃自语:“只是这样吗?为什么我觉得她就是青玄,青玄没有死!”
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沈将军莫要太执着,人死不能复生,何不珍惜眼前人!”
眼前人!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沈长歌遥望着天边幽幽道。
回宫的马车上,倾城明显感觉到沈长歌有心事,他待她疏离了许多,她好几次主动示好,他都只是冷淡作答。他突然的冷漠让倾城甚至觉得前几日那个与她谈笑风生,会亲切唤她“倾城”的沈长歌只是她春心萌动时自己幻想出来的。
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她把离宫后发生的所有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想了一遍,都不知道她哪里做的不好,让他厌恶了!
马车即将到达君悦居时,沈长歌收到了沈舒的飞鸽传书,信上说君悦居的命案已经告破。于是他们再次回到了君悦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