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上路的,恰恰是我安插在她身边,她最信任的人啊。”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像一根淬了剧毒的钢针,狠狠刺入于少卿灵魂最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母亲……
那个温柔而坚韧的女人,那个总是在灯下为他缝补衣衫、眼角带着慈爱笑意的女人,那个临终前,还紧紧握着他的手,将那枚【律音珏】交给他,让他“活下去”的女人……
她的死,不是意外?
是被……谋杀的?
“不……不可能!”
于少卿的嘶吼,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与绝望。一股狂暴到极致的能量,从他体内轰然爆发!金色的光芒与血色的煞气交织,将他整个人笼罩!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不顾一切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的长剑,放弃了所有招式与技巧,只剩下最原始、最疯狂的劈砍!
“我要杀了你!!!”
剑光如瀑,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斩向月隐松。
然而,月隐松只是轻轻一抬手。
一面由无形之力构成的屏障,凭空出现。
于少卿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斩击,落在屏障上,竟只激起一阵涟漪,再也无法寸进。
“愤怒,是弱者最无力的哀嚎。”
月隐松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冰冷的残忍。
“你母亲的研究,已经触及了时空的禁区。她发现了‘九元璧’的真相,也发现了我。她想阻止我,想带着你逃离。”
“可惜,她太天真了。她以为销毁所有数据,就能阻止一切。”
月隐松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却不知道,我真正的‘数据库’,一直都在她身边。”
“你还记得吗?那个总是帮你打理花园、沉默寡言的园丁,张伯。”
张伯?
于少卿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老实巴交、满脸皱纹的身影。那是母亲最信任的帮手,在他们家待了十几年……
“他临走前送你的那盆兰花,花盆的夹层里,藏着我最新的微型窃听器和定位装置。”
“那场‘意外’,我全程都在欣赏。包括……你母亲最后绝望的眼神。”
“轰!”
于少卿的理智,彻底崩断。
他不再攻击月隐松,而是发疯般地冲向那颗血莲心脏!
既然杀不了你,那就毁掉你的祭坛!毁掉你的一切!
“愚蠢的判断。”
月隐松摇了摇头,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失望。
血莲心脏上的触手,再次暴起,如同一张天罗地网,将于少卿死死缠住,高高吊起在半空中。
“于大哥!”
沙凝玉和柳如是心急如焚,拼尽全力攻击着那些触手,却收效甚微。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无力。”
月隐松踱步到祭坛之下,仰头望着被束缚的于少卿,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杰作。
“你以为你穿越明末,是命运的垂青?不,那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舞台。”
“你以为你遇到的穆尔察宁,是命中注定的爱人?不,她只是我用来承载小诗记忆的‘容器’,一个注入了纳米虫、随时可以被我操控的人偶。”
“还有你,于少卿。”
月隐松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你这身‘光之子’的血脉,这融合了双璧之力与九幽邪能的混沌之躯,才是我这场伟大实验中,最完美的‘引信’!”
“你的愤怒,你的绝望,你的痛苦……都将成为点燃新世界最璀璨的烟火!”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很快,当时空坍缩,宇宙重置,我的小诗就能在一个没有病痛、没有死亡的世界里重生!而你们……”
“将成为新世界的第一批祭品!”
绝望。
铺天盖地的绝望,如同潮水,要将于少卿彻底淹没。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牺牲……都只是敌人剧本上,早已写好的一行字。
他,只是一个被操控的棋子。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一丝冰凉的触感,从他怀中传来。
是那半块【律音珏】。
母亲的遗物。
一丝微弱的、却又无比温暖的光芒,从玉珏中散发出来,顺着他的经脉,流遍全身。
那股光,驱散了冰冷,也点燃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屈的火焰。
不。
我不是棋子!
我是于少卿!
我是……母亲用生命守护的儿子!
他的眼神,在瞬间,从狂怒和绝望,化为了冰川般的冷静。
特种兵的战斗本能,在这一刻,彻底回归!
他的“玄微天目”,疯狂运转!
他不再看月隐松,不再看那颗血腥的心脏,而是穿透层层表象,看向了整个祭坛最核心的能量流转!
无数条能量管道,如同树根,从祭坛底部延伸出去,连接着整个画舫,不,是连接着整个金陵城的地脉!
而所有能量的汇聚点,那个总枢纽……
不是血莲心脏!
而是……月隐松自己的胸口!那个隐藏在研究服之下,正在与整个祭坛同频率跳动的……纳米机械心脏!
找到了!
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