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道观没了，藏身的地方也没了，现在就剩这么一小块地了。
他心里能好受吗？
不过，扫着扫着，每扫干净一块地，他好像就明白了一些人生的道理。
这不也是一种生活的智慧吗？人活一辈子，是非成败就像潮水一样起起落落，到了晚年也是这样。
现在老佛爷好像有点明白了，只是还过不去那个坎儿。
要是有一天他过去了，凭他的本事，那些店铺肯定能发展得更好。
过了好一会儿，王珠娴坐在电脑前忙活了好久。
老王和何春来只能帮帮忙，老王是技术人员，何春来再有本事，在这里也没地方使，只能当个监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珠娴才出来。
何春来给她端来了饭菜，还给她捏肩捶背。
“你到底在忙活什么呢，累成这样？是不是在跟哪个小伙子谈恋爱呢？”何春来开玩笑道。
王珠娴白了他一眼，“我在跟你家老大套近乎呢，可他根本就不理我。”
老王笑了，“你的招聘启事发出去了吗？”
王祖先叹了口气，翻出自己的网页页面说：“这不刚在网上发布招聘信息，估计很快就会有应聘者来面试了。”
“已经有简历投过来了，这速度真够快的。”
秦天赐的二十四家店铺全都在街上排开。
这二十四家店的最终负责人是王珠娴，技术部由老王领头，后台部门暂时由何春来负责，而街道负责人则是正在扫地的老佛爷。
分工还算明确，至少一眼就能看出各自的责任范围。
饭后，何春来和老王就等着王珠娴的新任务。
老王听到这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些手下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关系熟得很。
可这次来面试的人，他压根儿没见过，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何春自己办事还行，但让他去面试别人，心里比谁都害怕。
王珠娴也没面试过别人，自己都没经历过面试，就这么当上了大老板，确实不容易。
“哎哟，老佛爷你快过来，帮忙收拾收拾！”老王喊道，老佛爷立刻动手搬桌子、扫地、擦灰，总算把屋子整理干净了。
这地方看着就像个杂牌小作坊，没执照，什么都不正规，谁看了都觉得不靠谱，东西再好也没人敢买。
其实，这不过是个研发部，不用整得那么隆重，有个差不多的门面就行了。
为了让地方看起来好点，王珠娴特意从隔壁花店订了两束花放在门口，左边一朵右边一朵，还摆得挺有讲究，他摸着下巴点头：“嗯，不错，挺有样子的。”
老佛爷拿着扫帚继续扫，扫到门口看见花小声嘀咕：“这是上坟用的百合和菊花，放这里不合适。”他建议把花分散放到花瓶里，“这样才显得店面有生气。”
老佛爷边说边扫，老王一看，哎呀，上面一堆黄的红的白的，跟花圈似的，哪像新开张的花篮？王珠娴赶紧把花篮拆了，挑了几朵百合放进花瓶里。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三点半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最紧张的不是门外等着面试的新人，而是门里面已经穿上正装、满头大汗的三位面试官。
“要不老王，你来提问吧，你经验最丰富。”王珠娴把难题推给了老王，老王一听就不乐意了。
他虽然在国外待了很久，但那时候什么都靠助理和编辑，自己就埋头搞技术，交流的事一概不管。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去面试别人，这事太折腾人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去了，万一说话不对劲儿还得跟人吵架，这样对我们公司形象不好，还是何春来你来吧，你会说话。”
说完他又把这事推给了何春来，何春来本来就紧张，听了这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扭头时手心都冒汗了。
“哥们，我以前干的活儿，让你去**那儿轻松搞定，但要我去跟人聊天，万一让人看出我以前的底子，杀过人的事，那可怎么整？算了，我还是别去了，王珠娴，要不你上吧，你长得漂亮，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王珠娴一听这话，心里直犯嘀咕，又想把这事往老王身上推。
老王可精着呢，直接把问题又抛回了王珠娴那里。
这三个人你推我搡的，生怕这烫手的山芋砸在自己手里，就这么来回折腾，半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
突然，老佛爷在外面敲门。
“你们在里面瞎折腾什么呢？动静这么大？”
王珠娴心里一紧，还以为面试的人来了，叹了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老佛爷说：
“哦，有个面试的来了，我们正打算开始呢，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老佛爷特意走出来绕了一圈，往里面看了看：“什么人也没有，你们要面试谁？空气吗？”
咦，刚才不还在外面吗？
一回头才发现，他们推来推去的时候时间都浪费了，人家在外面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早就走了。
面试谁？
面试空气吧！
这世界真是奇了怪了，头一次见到面试者和面试官紧张程度反过来的情况。
面试官紧张得要命，面试者等得不耐烦直接撤了。
这人还挺逗的。
王珠娴在一旁，听说面试者走了，转头就给何春来一拳。
“都是你，让你去面试你不去，让我去，我一个女的能干什么？”
何春来看着自己被打得淤青的手臂，那叫一个委屈。
“怎么还动手呢……”
这时王珠娴气呼呼的，心里烦得要命。
好不容易来个面试的，他们还想搞个大计划，招上万人呢。
结果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还上万人，我看喝水都能塞牙缝，晚上做梦都得梦见这事。
转头一看老王想开溜，王珠娴立马追上去，揪住老王的耳朵。
“今天你们俩谁也别想走，不管干什么，今天必须面试十个人，要是找不到三百四十七个合格的，我就扣你们工资……”
扣工资容易得很。
反正老王手里也没几个钱，工资还得分，而且何春来的公司也不是王珠娴给发工资。
这事对他们俩来说根本没得商量。
“你随便扣吧，我认了，但这个第二的位置我可不让。”
老王正准备脚底抹油，刚到门口，老佛爷就冒了出来。
他凑近王珠娴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接着黄祖贤就站到了何春来和老王中间。
“扣工资你们不在乎，那要是把何春来送到派出所，你俩在乎不？老王，听说昨天订单挺多的，你分到的钱还在乎不？”
一听派出所，何春来吓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回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四处乱瞟。
说起来老王，他简直就是个赚钱的机器，只要有利益可图，他什么都肯干。
被那么一吓唬，他立马就扭头跟着回去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老佛爷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至少对这些人是这样的。
不然的话，秦天赐干嘛非要找他来呢？
“老佛爷，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参加面试？我们都没什么经验。”
老佛爷把手里的东西一放，整了整衣裳，笑着说道：“你们是主考官，我就在旁边打打下手就行了。
有什么不好回答的，我给你们圆个场。”
听他这么一说，王珠娴心里总算是踏实了点。
为什么要找他来呢？
为什么非得请老佛爷来的原因，明摆着嘛。
王珠娴、何春来和老王其实都挺爱玩的，而且都没什么长性，虽然热情满满，但不知道该往哪儿使劲。
整个局面需要一个有条理的人来领着一步步走，但现在有点难办。
这是因为那些有定力的人都不在这里，他们都跑到老远的地方去了。
所以只能让老佛爷亲自来带，这就相当于请了个大管家。
老佛爷刚才扫地那会儿心情调整了不少，现在算是恢复正常状态了。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三位主考官穿着西装，站得笔直笔直的。
过了一会儿，网上招聘又收到了一份简历，约定的时间就在半小时后。
王珠娴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自己想问的问题列成了三个。
何春来也列了三个，老王也列了三个，他们三个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
“我们可以的，肯定可以的……”
王珠娴、老王和何春来三人互相给对方打气！
他们真的可以做到，确实可以。
不过说实话，王珠娴一旦发力，大家还是都挺有干劲的。
让秦天赐当24家店的负责人，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这份活力确实能感染不少人。
“来了来了……”
正说着呢，从后面过来的应聘者迈着大步走了过来，然后敲了敲门。
王珠娴和其他两人眼神一对上，就轻咳了一声。
“进来……”
门正对着的就是三位面试官，面试者进门关门的时候看见了老佛爷。
这时候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面试者立马回头，看着老佛爷打量了一番后又看了看三位面试官。
三位面试官中有一人显得轻松自在，另外三个则眉头紧锁，显得很拘束。
面试者一看这情况，立马转身对着老佛爷弯腰鞠躬。
“面试官好，我是今天的面试者……”
王珠娴当时那个气，刚刚准备了好久，居然被当成扫地的糟老头了。
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喂，哥们，面试官在这里呢！”
王珠娴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他们三个虽然穿着笔挺的西装，但也不至于这么没眼力劲儿吧。
随便看看就能看出他们是面试官，怎么就一门心思盯着那老头看呢？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他们嘛！
“得嘞，你是头一个面试的，就当你是初出茅庐不懂事吧。”
刚坐下的应聘者摸了摸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