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回到家,便径直快步走向厨房,找郝春花。
“我听外面的人议论纷纷,说苏月回来了,有的热心的军嫂还特意好心提醒你一句,可你愣是话都没让人家说完,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郝春花原本轻快翻炒着菜的手猛地一顿,随后缓缓地回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咋啦?我不让人把话说完,也有错了?”
秦刚闻言,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脑子里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郝春花别过脸,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炒着菜,嘴里喃喃自语道:“想什么,还不是想着,那天做错了事,被你赶回村。”
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委屈。
秦刚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锅铲抢过来,动作利落地把菜铲到菜碗里,目光扫了扫灶台,发现没什么菜可炒了,便随手倒了一瓢水下去。
他双手叉腰,目光紧紧盯着郝春花,语气严肃地说道:“苏月不止回来了,还带着她和傅深的孩子回来了,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了吗?”
郝春花整个人怔怔地怔住了,脸上满是震惊。
秦刚皱着眉头,“还不懂什么意思?那我再说得明白一点,几个月前,你推苏月的时候,那会她已经怀着孕了。”
郝春花慌乱地摆手,声音有些发颤:“我不知道她怀孕了,要是知道……”
秦刚突然暴跳如雷,吼道:“要是知道她怀孕你就不推了,是不是想这样说?”
郝春花怯生生地看了眼暴怒的秦刚,缓缓闭上了嘴,不敢再出声。
秦刚气得浑身发抖,大声斥责道:“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把人家推倒,哭一哭以为就完事了?”
郝春花一听把她说得这么老,不服气道:“我哪里有几十岁,明明才二十五岁。”
秦刚顿时感觉一股气卡在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猛地用力捶了几下自己的胸口,脸色涨得通红。
郝春花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他的手,焦急地说道:“孩子爹,你怎么打自己呢。”
秦刚一把用力推开她,怒声说道:“不可理喻,你没有救了。”
郝春花满脸委屈,实在想不明白秦刚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小声嘀咕道:“苏月不是没有被我推倒吗?要是被我推倒了,孩子没了,大不了我去伺候她坐小月子,她还年轻,怕没得生吗?再说了,要不是她说的话,让我气不过,我也不会动手推她,在这件事中,她就没有一点……”后面的错字还没说出来。
秦刚已经忍无可忍,一挥手,声嘶力竭地大声说道:“滚!”
这如雷般的声音太大,一下子把他两个儿子引了过来。
秦刚气得脸色铁青,饭都没吃一口,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家。
两个儿子疑惑地问郝春花,“娘,你怎么又惹我爹生气了?”
郝春花气鼓鼓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我怎么惹他了,是他自己因为……”
她两个儿子听完,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郝春花被看得发毛,忍不住问:“怎么了?”
郝春花的大儿子一脸严肃地说:“娘,苏阿姨肚子里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村里的牛拉下的一坨屎,要是苏阿姨的孩子没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我爹第一时间就是给傅叔叔赔罪,然后申请退伍。”
郝春花满脸不解:“你爹为什么要退伍,又不是他推的。”
小儿子皱着眉头,认真地说:“因为你是我爹的媳妇,害死了他战友的孩子,他没脸继续待在部队。”
大儿子又叹了口气,满脸失望地说:“娘,你以前是爱贪小便宜,大表姐来了两个月,你怎么变得跟她一样没人性了。”
说完,不再看郝春花一眼,端着菜转身走了出去。
弟弟见哥哥走了,也深深地看了郝春花一眼,认真地说一句,“娘,你学大表姐的后果,被我爹赶回村是小事,那天你犯了罪,吃牢饭那才是大事。”
郝春花听完小儿子的话,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下脑袋,突然想起,郝圆圆回去之前跟她说的话。
“小姑,你不是说傅营长的媳妇,来部队有些时间了,没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再过一年半载,她要是还没有怀孕,你再写信回来告诉我,她不能生,我能。”
想完这些,她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眼神中满是懊悔,看着小儿子说:“娘不会学她的,以后也不让她来我们家了。”
“真的?”小儿子半信半疑地问。
“真的,快拿碗去吃饭吧。”郝春花强打起精神说道。
……
苏月睡了个午觉起来,正喂着平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傅深快步出去开门,回来时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对苏月说:“是张嫂子,她说找你有事。”
张嫂子?苏月微微一愣,一时有些迷糊,绞尽脑汁地想,这个张嫂子是谁。
稍作思索,她才想起来,原来是张兰花,自己平日里都叫她张婶子。
有些时间不见,突然出来一个张嫂子,一时还真是想不起来。
“她有没有说什么事?”苏月问道。
傅深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困惑,“没有,不过她看我的眼神,跟之前大不一样。”
苏月:“那什么样?”
傅深蹙眉:“带着一点怜悯,还有同情。”
“怜悯,同情?”这让苏月的好奇心愈发强烈了。
平安吃饱后,傅深轻轻抱着他在房间里踱步,苏月则自己走了出去。
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张婶好久不见,听傅深说,你有事找我,什么事啊?”
此时,苏月瞬间懂了傅深说张兰花看他的眼神有一丝怜悯是什么感觉了。
因为张兰花看自己的眼神中,那怜悯之意更甚,甚至还热情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语气中满是感慨:“以前我觉得,我是一个命最苦的人,没想到你比我还要苦。”
苏月一脸茫然,“张婶,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张兰花拉着苏月在椅子上坐下,一脸郑重地说:“我已经听一个叫苏小梅的人说了你和傅深俩人,为什么会在一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