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见到是陆云庭,微微蹙了下眉,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带着几分意外地问道:“怎么是你?”
他还以为自己被不怀好意的人发现了。
陆云庭目光直直地盯着傅深脸上的两颗痣,调侃道:“见到我很惊讶?你们要是去哪里,我搭你们一程。”
傅深言简意赅:“回去。”
陆云庭拍了拍车门,“那快上来,一脚油门的时间就到了,省得你们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晃悠到的公交车。”
有顺风车坐当然好过坐公交车,傅深扶着苏月,帮她打开车门上了车。
陆云庭透过后视镜,忍不住又开口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在脸上贴两个痣?”
傅深利落地坐上车,抬手毫不犹豫地把两颗痣扯了下来。
“少管,开你的车。”
要是他和霍学深能够见到面,不用问,对方当时自然会清楚为什么。
见傅深不回答,陆云庭回过头,把目光转向苏月,“弟妹,傅深为什么贴两个黑痣啊?”
苏月看了眼傅深捏在手里的两颗黑痣,唇边漾起温柔的笑意:“是我贴上去的,傅深长得太好看了,想给他弄点不一样的。”
陆云庭张了张嘴:“……”
看你好奇心重的,人家夫妻俩之间的小乐趣,还问个不停。
傅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伸手轻轻拉住苏月的手,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反问陆云庭:“你呢?”
大上午的,开着军车,还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
陆云庭重重叹了口气,转过头,启动车辆,“我是有事做的,突然看到两个有点熟悉的背影,想看看是不是你和弟妹,就跟了上来。”
傅深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什么事?”
陆云庭:“霍学深知道他的母亲不在了……”
苏月和傅深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担忧,陆云庭继续说道:“我觉得他应该早就察觉了,只是还没有验证,他刚回到研究基地,有太多他经手的项目都等着他来完成,便把全部精力都投到了工作里面去,现在项目有了一小部分成果,他提出要接到他母亲的电话。”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没办法满足他,后来有一个脾气直爽的老家伙,看不得其他人扭扭捏捏的做派,直接把他们瞒着的事告诉了霍学深。”
“霍学深听了后,好几天不去工作室,就这么躺在宿舍不吃不喝,别人问他话,他也不理,霍学深是我用命换回来的,上面打电话叫我想想办法。”
傅深早就猜到他们瞒着霍学深不让他知道母亲去世的事,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傅深盯着陆云庭问道。
陆云庭:“易容术。”
傅深和苏月异口同声地说道:“易容术?”
车很快快到了杨奶奶家的附近,苏月和傅深没有下车,安静地坐在车里等着陆云庭。
陆云庭停了车,缓缓回过头,说道:“我说了会让杨国华的母亲和霍学深早点见上面的,这不,机会来了,等我学会易容术,就可以带霍学深离开研究基地了。”
幸好在傅深来北城第二天,他拿着东西到了杨国华家。
还从傅深嘴里知道,杨国华母亲和霍学深认识,那天,他知道霍学深不吃不喝,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叫别人把杨国华母亲的名字告诉他。
霍学深听了,终于肯起身吃东西了。
吃完,还专门打了个电话到军区给陆云庭。
陆云庭把杨奶奶担心了好几年他的事,都细细说给他听,还作了保证,会尽快安排他们见面,等见了面,说什么都方便。
就这样,霍学深又开始拼命努力工作,比刚回来时还要拼,那股劲儿,给人的感觉像是做完这些项目,就要永远离开研究基地一样。
苏月皱着眉头,“陆团长,有人会了,把人带到研究基地就可以了,为什么你还要亲自去学啊?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陆云庭解释道:“弟妹,研究基地可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去的,我当兵这么多年,也只进去过一次而已。”
那时,他接到一个任务,要追回被盗走的资料。
传了好几个版本,他看得脑袋都乱了,根本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最后直接进研究基地看了手稿。
才知道别人给他看的,全都是假的。
苏月转头看向傅深,“比部队还严格?”
傅深神色严肃,“部队有人犯错,严重的可以让他吃花生米,不是很严重的,直接让他退伍,研究基地就不一样了,里面都是组织各种武器技术上的数据,被人泄露出去想要追回来,要费很多人力都不一定能追回来,就算能追回来,我们牺牲也很大,而且他们的人员可以到部队参观,我们的人员不可以。”
苏月继续追问:“军职高的都不行吗?”
陆云庭摇头:“弟妹,军职越高的人,他越不敢滥用职权进入到研究基地。”
苏月盯着他,问道:“那你到时怎么进去研究基地?”
陆云庭:“我学会易容术,是得到上面特许的,不然,我学会了也进不到里面去。”
苏月小声喃喃自语道:“难怪说霍叔只有在研究基地才是最安全的。”
不禁想着,要是几年前,他不离开研究基地,下放的事根本不会发生。
傅深眉头微蹙,“学得怎么样了?”
陆云庭神色有些无奈:“会易容术的人不是我们部队的,他当年受到了这场运动的波及,昨天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不肯教,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今天他打算再去,反正对方不教,就天天去,他有的是耐心。
傅深和苏月:“……”
傅深:“你有没有先跟他说,等你学会了,不会祸及到他的人身安全。”
陆云庭:“我说了,他不听,门都不给进。”
其实人家话都不跟他说一句。
苏月眼神微微一闪,提议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陆云庭看着苏月和傅深:“你们两个去?”
苏月点头,“对啊,就我和傅深去。”
她顿了下,上上下下打量着陆云庭的脸,认真说道:“你长得太严肃了,不认识你的人,看着你的脸都害怕,你要多笑笑。”
特别是那眼神,本来就板着脸,再加上那凛冽如刀的眼神,像别人欠他几条命一样。
陆云庭一下子愣住了,结结巴巴道:“……看着我的脸害怕?”
说着他生硬地扯了下嘴角,想学着笑笑,结果只会笑一边脸,没办法同时牵动两边。
傅深看到这滑稽的一幕,眼角狠狠抽了一下,“不会笑就不要笑了,只动一边脸,比不笑更吓人。”
他认识陆云庭有些时日了,已经习惯他这样奇怪的“笑”。
苏月忍俊不禁,笑着指导:“陆团长你先鼓起嘴,再慢慢收回来放气,对,就是这样,可以咧嘴笑了,哈哈哈……”
傅深忍不住调侃:“你这是跟谁比牙齿白?”
陆云庭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一脸挫败:“不学了,我带你们过去吧。”
今天才发现他一直以为的笑,只是笑一边脸,像冷笑又像嗤笑。
难怪昨天到了人家门口,那人见到他,“砰”的一声关上门,那个人肯定以为,他在取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