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数多了,他满心困惑,忍不住跑去问村里的老人,自己到底是不是爹娘亲生的。
村里的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说道,是亲生的。
听了这话,他也就不再怀疑了。
后来弟弟妹妹慢慢长大,他的处境愈发艰难,一天不如一天,弟弟妹妹也开始变着法欺负他。
他不敢反抗,因为一旦反抗,等待他的便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毒打。
偶然间,听村支书说起,参军后能吃饱饭。
一番思量后,他决定报名参军。
他去了五年之后,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怀着对家人的牵挂,写信回来,将自己的情况告知爹娘。
谁知,收到的回信里满是责骂。
爹娘言辞激烈,痛斥他害死了他们的儿子。
信中恶狠狠地让他最好死在外面,给他们未出世的儿子偿命。
他离开时,娘怀有身孕,可生下来却是个死胎。
想着娘遭受的痛苦,他理解娘的心情。
即便心中委屈,还是把自己一个月十五块钱的工资,每月寄五块回去。
本来想全部寄回去的,有些战友知道后,叫他不要全部寄回去。
战友还说,“现在的情况,在村里有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村里人都爱炫耀。”
他想到,他娘的性子确实是爱炫耀。
大概寄了半年,爹娘写来的信,措辞才没那么难听。
虽说仍旧算不上好听,可多少缓和了些。
两个多月前,部队给了他假期,让他回家探亲。
是爹娘写信叫他回去相亲,说家里给他介绍了对象。
所谓介绍对象,实则已经订好的,回去直接办酒席。
他并不喜欢这门亲事,答应回去,是想着找村支书帮忙,把自己的户口单独分出来。
没想到,家还没回到,差点命丧他乡。
幸运的是,他逃过一劫,还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苏月。
苏月听完傅深的讲述,心中满是心疼。
瞧着眼前的傅深,一个男娃,在家竟遭受这般待遇。
看着傅深,苏月忍不住说道:“所以江淮东煮了鸡蛋汤,你想都不想,就一口焖下去。”
对于上辈子,傅深端起碗就喝的场景,苏月心里一直像有根刺,耿耿于怀。
她不禁暗自思忖,一个当兵的人,怎么会闻不出汤里加了东西?
这般不管不顾地喝下去,想来是平日里很少吃到好东西。
再加上和江淮东是好战友,对他毫无防备,才掉以轻心了。
傅深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口闷下去的?”
苏月眼神有些闪躲,犹豫了一下,“梦里啊。”
傅深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赶忙为自己贪吃的行为解释。
“梦里我不知道是怎么喝鸡蛋汤的,现实中,我确实是一口闷下去的,端起碗准备喝的时候,我也隐隐觉得鸡蛋汤有点不对劲。”
苏月:“后来你怎么……”喝下去了?
傅深脸涨得通红,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喝过鸡蛋汤,以为打碎的鸡蛋汤就是这种味道……”
话一出口,说来说去,贪吃的品性还是有的。
他索性闭嘴不说了。
在苏月看来,傅深这模样,显然是没吃过好东西,第一次喝鸡蛋汤才会这样。
她心疼地拍拍傅深的手臂,认真地说道:“以后我每天给你煮一碗鸡蛋汤。”
想到空间里有不少肉,苏月本还想煮肉汤,可又一时找不到天天吃肉的借口。
好在空间里鸡蛋充足,天天吃不成问题。
她心里想着,要是跟傅深坦白空间的事,重生的事也得一并说出来。
但眼下这地方,显然不适合谈论这些。
傅深紧紧拉着苏月的手,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的眼眸,“我的事说完了,说说你的。”
苏月秀眉微蹙,“我的什么?”
傅深轻声提醒:“梦里的。”
苏月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了。
她无奈地撇了撇嘴,“梦里我傻了。”
傅深闻言,抓着苏月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脸上满是担忧。
苏月目光黯淡,“看到你被红卫兵用锄头打死,鲜血直流,我被吓傻了,刘美丽带我回去,把我锁起来,想着等这件事慢慢被人们遗忘,就给我找个老光棍嫁出去。”
“两个月后,老光棍来接我那天,看到刘美丽给我准备的洗澡水,像是受了极大刺激,疯疯癫癫地跑出门,一路狂奔。”
傅深听得眉头紧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切地询问:“被他们抓到了吗?”
苏月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怅惘,“没有被抓住,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刘美丽和老光棍追上来,老光棍看到我裤子流了那么多血,顿时不愿意了,刘美丽还想骗他说是月事,老光棍便要刘美丽退钱,刘美丽却要来抓我,我只好又跑了起来,直到跑进一条河里,再也没有起来。”
“生前我疯疯傻傻,死后依旧如此,魂魄一直被困在河里,直到几十年后,江淮东回村,我一下子就到了他的身边。”
傅深听完,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这个梦,你不止是现在做过,在遇到我之前,就已经做过了,你害怕深水,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我说的对不对。”
苏月嘴角泛起一抹浅笑,伸手轻轻抚摸着傅深的眉眼。
“对,可我现在不怕水了。”
她在心中默默念叨:所以不要为了“梦里”的事,难过。
他们出发是坐船离开部队,傅深自然知道苏月现在不怕水。
两人又说了几句贴心话,苏月接连打哈欠,困意来袭。
“我要睡觉了。”
傅深把薄被单盖在苏月的身上,“睡吧。”
随后,他轻轻关上灯。
苏月在睡过去之前,迷迷糊糊地嘟囔道:“不要介意我说梦里的情景,都是假的。”
傅深看着苏月逐渐入睡的脸庞,低声应道:“好,我知道了。”
苏月睡着后,傅深借着窗户照进来的月光,静静地凝视着苏月。
他并不傻,细细回想苏月所说梦里的事,能发现不少漏洞。
比如,一个从未离开村子的姑娘,身上怎么会有神奇的“水”?
他喝了之后,身上迷药的药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喝了之后,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很大变化。
力气变大了,以前留下的暗伤和伤疤,也都奇迹般好了。
还有诸多好处。
出去做任务,潜伏在深山里三天三夜,虫蛇都不来骚扰他。
而他的同伴,却要时刻警惕虫蛇的侵袭。
其实,从江淮东家离开,到出任务回来,傅深心里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如今,似乎有了一点眉目……
在江淮东精心设计下,他本该难逃一死。
因为有苏月,他的命运被彻底扭转。
他的媳妇,显然藏着秘密。
只是她还不愿意如实告诉他。
第二天,傅深早早醒过来,去洗漱完毕后回到房间。
准备出去买早饭,想着大早上,会呕吐,拿起一颗酸梅子,塞进嘴里,用力一嚼。
瞬间,一股强烈的酸味蔓延开来,傅深酸得捂住脸,呲牙咧嘴。
苏月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怎么啦?”她睡眼惺忪地问道。
傅深皱着眉头,把酸梅子吐出来,“酸梅子怎么这么酸,我大牙差点要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