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在第二天还未天明时就回到了家中,正好在门口撞上准备出门晨跑的灿星,白发少年即使蒙着面罩依然掩饰不住满脸的疲惫,耷拉着眉眼没精打采地询问:“你要出门?”
灿星嗯了一声,关切地反问:“饿吗,需不需要我做完早饭再出门?”
卡卡西缓缓地摇了摇头,有点迟疑地回头看了看还很空旷的街道:“要不我陪你…”
灿星没等他话说完就不容拒绝地把人推进屋里,失笑一声:“任务累了就赶紧好好休息吧。”
他在关门前瞧见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又笑了一下,聪明如他自然已经明白了,卡卡西这些天之所以不让他出门,除了确实是叫他好好休养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村子里如今关于自己的各种流言与揣测。
灿星抬手按在大门外侧,歪了歪头:“不用担心我,那种流言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语毕,他强硬地关上了门。
正如他所说,自从那日在训练场将那群七嘴八舌的家伙们揍了一顿之后,村子里会当着他面议论和诋毁的家伙就少了很多,晨跑或在训练场时偶尔遇到一两个似乎胆子偏大的,也都在双方对视时慑于灿星那可怕的眸光,被朋友拽着匆匆离开了少年身边。
至于这些人背后的言论如何,灿星也无意去管,只要不要影响到自己,不要让家人朋友为此劳神,事实上他也不在乎这群人对他个人的评价。
除了偶尔叫上带土的常规修炼,龙血与查克拉之间的融合尝试已经进行了许多日,进展却非常缓慢——往难听点说就是几乎没有。
这二者不知什么原因,如同热油遇到冷水一般,仅仅只是接触就会引发惊人的排斥反应。
不得已的灿星抽空又去找了一次大蛇丸,而由于还没到再次需要从少年身上取血的时候,大蛇丸对灿星提出的问题表现得兴致缺缺:“我说过了,这需要时间。”
“我没有时间一直一直等下去!”灿星的语气有些急促和不耐。
大蛇丸并未因此生气,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致地扭头看向少年:“哦?”他发出一个轻佻的鼻音,慢条斯理地翘起二郎腿,哼哼一笑:“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这里倒是确实有个快捷的办法。”
灿星凝眉,直觉对方这突如其来好意的背后,或许并不是出于大发慈悲的善良。
大蛇丸站起身走进内室,没多久就捧着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皮箱出来,他将箱子摆在少年面前,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箱子的皮面,颇为自得地介绍起来:“这里面装的是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细胞…那时初代火影以其出众的实力威慑整个忍界,残留下来的细胞中也蕴含着他本人的一些特质…只要注射它,就可以得到几乎全方位的能力提升,”他抬眼,不怀好意地注视着灿星:“当然,这其中自然包括,你所急需的查克拉量的提升。”
黑发的少年垂目看着面前的皮箱,仿佛透过这坚实的外壳看到了其内的事物。
如果大蛇丸说的是真的,那么这确实有可能是最快的解决自己现存问题的方法。
安静许久,灿星终于开口:“这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大蛇丸勾起了嘴角,诚实地回答:“我在很多婴儿身上实验过植入这种细胞,他们基本上都死了,不知道你的血脉所带来的身体素质能不能抗住这霸道的初代细胞呢?”
不出所料的高风险。
灿星并没有因为大蛇丸言语中残酷血腥的实验而感到恐惧,他默然地思考了一会,目光依然没有移开皮箱:“死亡原因是?”
“基本上都是反噬而死,大概是无法承受这细胞中所蕴含的可怕能量吧,也就是所谓的,排异反应。”
大蛇丸兴致勃勃地看了会少年冲动和冷静反复交织的脸颊,忽然收起了皮箱:“好了,我只是吓唬一下你,如果你因此而死,我将会失去一个难得十分配合又宝贵珍稀的研究材料,这对我来说是一笔无法估量的损失。”他顿了顿,又托腮作出思考的模样:“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新的研究方向…既然你来都来了,就顺便再给我抽管血吧,我会增加一个实验,看看你的血脉和这个细胞之间是否有融合的可能性。”
他金色的蛇瞳危险又溺爱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温柔耐心地问道:“满意了吗?”
走出地下实验室,灿星仰头看着阴翳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不可否认的是,刚才在大蛇丸介绍完那个初代火影的细胞之后,自己确实是实实在在地心动了。
可是一想到失败所要承担的风险,想想旗木朔茂和卡卡西,他就退却了。
他没有试错的成本,他不能接受死于这种无意义的尝试。
他答应过前世的那些人、答应过旗木朔茂和卡卡西,他会好好地活着。
所以,再等等吧,一步一步慢慢来吧,他还没有到达非要这样做不可的地步。
…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度过,等到旗木朔茂任务归来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天卡卡西并不在家——他的任务安排比灿星频繁多了,隔三差五就会收拾包袱匆匆出门,索性每次任务时间都不算很长。
当修行了一天的灿星再次回到家中时,便略感意外地看见了那个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白发男人。
算算时间,这还是自灿星出发前往雷之国之后二人相见的第一面,竟然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
少年眼中的喜悦才刚刚升起,就被客厅中沉凝的气氛压了下去,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意识到有人回来的男人就抬起了头,冲着他露出一个温润如旧的微笑:“啊,灿星,欢迎回家!”
少年止步在原地,目光落在对方眉心深沉的沟壑和眼下浮肿的眼袋上,恍惚感觉这不是一张属于三十出头年纪的脸庞,而是一个仿佛他前世四五十岁负债累累、完全被生活压垮了的中年男人的面容。
旗木朔茂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沙发上的男人好像注意到少年表情的异样,站起身走到灿星身边,蹲下来轻柔又坚定地搂住自己的养子,沉默了数秒,长长地喟叹一声:“…好像长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