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星三人灰头土脸地从地下钻出来,穿过外面的那一小圈封印法阵正欲离开,卡卡西的脚步却微微一顿:“还有一个人。”
灿星这才记起,确实当时波凪是留了那个受伤的雾隐忍者在上面戒备的,他刚要说什么,身旁的日向勇树忽然发出沉重的喘息声,猛地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到了灿星身上。
猝不及防的少年条件反射地伸手托住青年的身体:“?”
刚才还在跟他们一同战斗的日向勇树此刻眼睛紧闭,呼吸急促间竟然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
惊愕的灿星和卡卡西一左一右扶住青年,卡卡西凝眉看着日向大腿和后背处弥漫开的大片淤紫:“应该是波凪之前射出的水针有毒…那时候的攻击,全被他挡下了。”
灿星立刻腾出手摸向自己大腿上绑着的忍具包:“我带了解毒药丸。”
卡卡西白了他一眼,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粒黑色小丸子塞进日向勇树的口中:“你先照看着他,我去解决剩下的那个人。”
他的身影转眼消失在灿星二人身边。
脚下微微震动,随即响起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个地下的房间彻底坍塌了吧。
灿星搀扶着日向勇树让他平躺在一旁,眉头紧皱着看着对方仍然泛着紫色的嘴唇。
不知道木叶的解毒药丸对波凪下的毒药到底有没有用,怎么那么久了还没有起效果?
…都怪那个该死的疯女人!
想起至今发生的一切,灿星胸口就难以遏制地翻涌着怒火,他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强自压下情绪,随后盘坐在一旁,尽力抓紧时间恢复一点消耗一空的查克拉。
所幸卡卡西出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他手中的短刀上还残留着一些没擦干净的血迹。
白发少年看见灿星和日向依然乖巧地呆在原地等他,皱着的眉头稍松,开口道:“此地不宜久留,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这次任务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灿星主动弯腰背起青年:“他状态还是不太好,解毒药丸似乎不管用。”
卡卡西抬手按了按眉心:“先修整一晚上,明天白天启程回木叶吧。”
不是他们不想立刻赶回木叶,只是算上赶路的时间,三人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再加上刚刚在地下全神贯注地行动和战斗了那么久,此刻都已精疲力尽。
日向勇树的状况看起来没有变差,应该是解毒药丸多少也起了一点作用的。
卡卡西带着灿星找了个避风的小坡临时歇息,旁边就是树林,另一侧则是大海,视野开阔的同时也方便随机应变。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慢慢西斜了,明明进入地下的时候还是清晨的。
絮状的云层悬在离海面不足百米的天空中,边缘被西斜的太阳熔成断续的金线,风从海平线推来咸涩的潮气,然后再温柔地吹拂过树林,树叶摩挲的声响立时响成一片。
摇摆的枝杈剪碎出一地跃动的光斑,伴随着潮声与海盐味,将整个坡地浸在某种介于真实与幻境之间的琥珀光晕里。
灿星细心地将一直昏迷着的日向勇树安顿在一块干净的草坪上,随后白发少年与黑发少年并肩躺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发呆,云卷云舒下的安静中,卡卡西先一步打破持续有一阵了的沉默:“那个雾隐忍者说的那些故弄玄虚的话,你不要太在意。”
灿星歪了歪头:“什么话?”
卡卡西带了点怒意地轻锤了一下灿星的脑袋:“笨蛋吗,就是挑拨离间我们关系的那些话!”他似乎还是怕灿星不懂,继续说道:“你是木叶的忍者,是我的家人,对吧?”
他明明应该很笃定的,却依然情不自禁地在话语末端加上了代表了疑问的语气词。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旗木朔茂虽然一直一遍一遍重复着灿星的身份,却仍然不敢确定对方展现出的对于自己这边的认同感是否是真实发自内心的。
灿星愣了愣,他抬手挡在眼前遮住刺目的日光:“嗯,当然,别的人和事跟我都没有关系。”
他笑卡卡西的多思多虑,又不免心中泛起被关怀的暖意。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乎波凪所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他是不是穿越而来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记忆无论如何都存在在那里,悲伤和痛苦不会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消失。
不过确实,还是多亏了有旗木朔茂和卡卡西,不然,如果换作是刚刚来到这里时的自己,恐怕已经陷入无尽内耗的自证中了。
卡卡西松了口气,他望着天空中盘旋的海鸥发了会呆,又说道:“老爸的任务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外面的局势真的很不稳定。”
灿星想嘲笑一下对方,之前不是还嘴硬说根本不在意旗木朔茂的吗?
可是伴随着卡卡西的话语,灿星自己的心里也浮起了担忧——自己完成一个b级任务尚且这样九死一生,更何况正在执行更高级别、更加危险任务的旗木朔茂?
“唉…”
两个少年一同望着天空,一同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色渐黑,闲憩结束的两个少年忙碌地升起篝火,灿星抓了一只海鸟算作晚餐,二人胡乱解决完一顿之后,日向勇树也终于勉强清醒了一些。
青年的声音沙哑又虚弱:“我…是晕过去了吗?”
正在煮水的卡卡西被吓了一跳,丢下锅子跑了过来,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日向的脸色:“感觉好一点了吗?”
看起来解毒药丸果然还是起了点作用的,日向勇树嘴唇上的紫色终于褪去,转变为病弱的苍白,他干涩的嘴巴动了动,一旁快步跑过来的灿星连忙转身接了一杯水递给他:“…小心烫。”
日向勇树道了谢接过,低头连续喝了好几口。
卡卡西面色稍松,他左右看了看,一边站起来整理自己的忍具站,一边对着灿星说道:“那你在这里守着他,我去附近巡逻警戒,顺便看看有没有吃的。”
灿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了几步,不放心地道:“天黑了就别单独行动了吧,我跟你一起。这里离水之国也不远,万一附近还有雾隐忍者怎么办?”
白发少年眼睛弯了弯,无奈地转身按住灿星,指了指日向勇树:“我们都走了,日向前辈怎么办?放心,我不走远。”
灿星和他对视了一会,终于不太乐意地应了,注视着对方几个起跃消失在树林里后,才默默地走回日向勇树身边。
喝了一杯水的青年看起来精神好多了,他含着笑意看向灿星,调侃道:“你们兄弟感情真好,之前的任务里还以为你就是个比较冷漠的性格,结果和家人相处的时候还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嘛。”
灿星没忍住微微红了脸,幸好火光在他的脸上闪烁,掩盖掉了少年的小小害羞,他动了动嘴,想说日向勇树明明见面的时候还是个腼腆的青年,结果相处下来却发现其实他和山中小星一样很健谈嘛!
“前辈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肯定也和现在不一样的。”
少年的话语一出,日向勇树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硬,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上的护额,垂下眼帘低声道:“嗯,确实不太一样。”
灿星立刻察觉到对方情绪的低落,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善解人意地选择岔开了话题:“…在地下的时候,前辈是怎么做到的?”
日向勇树也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稍稍握紧了手上的水杯,凝神回忆了一下,才慢慢解释道:“我在进入房间后就用白眼观察了室内的所有阵法,其实不只是地下,四周的墙壁上也都被布置了复杂的封印术,是波凪太自信了。”
他看着灿星仍然疑惑的面容,忽然伸手轻轻捏了捏对方的脸颊:“还记得我把潮汐之珠扔走那会吗?那可不是随便扔的,那个方向有一处是整个房间查克拉的交结点,如果攻击那里,可以造成更大的破坏,一旦击碎,就会造成绝大部分阵法的崩溃,引起查克拉的乱流。”
灿星恍然大悟:“所以那个起爆符苦无其实本来是想攻击那个交结点?”
“是啊,波凪还是谨慎,选择用忍术拦截,可是巧的是水遁忍术却触发了她背后那个特殊的封印术,将她彻底控制在那里了。”
“…封印术还真是可怕。”灿星回忆起那地下密室内的经历,忍不住皱起眉头感叹——竟然可以这样轻易控制一名上忍,即使对方是处于轻敌状态,但那也很厉害了。
日向勇树也叹了口气:“是啊,多亏了漩涡一族留下的封印术,不然我们三个人对上波凪,大概也是凶多吉少…没想到雾隐居然直接派出一名上忍暗部过来,啧。”他感慨了一会,侧头看到身旁满脸严肃的少年,终于又笑了起来:“如果你对封印术感兴趣,木叶里其实也有漩涡一族的遗民,你可以请求白牙大人帮你去说说话,说不定能得到她们的亲自指点呢。”
灿星一听到旗木朔茂的名字,立刻摇了摇头。
已有的恩情已然重逾生命,再多贪图其它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不用了,我不感兴趣。”
日向看到他的表情,也识趣地不再提及,他仰头看了看布满星子的夜空,突然说到:“卡卡西已经出去很久了,你们约好什么时候换岗吗?”
灿星一愣,也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上中天,灰云隐隐约约罩住了半个月亮,白色的月光雾蒙蒙地穿透云层,将树林的阴影拉的长长的。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