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高潋叹气一声，“也不妨告诉你，你不要告诉老爷夫人和少爷们，不然倒显得我旧事重提。”
“潋姨你放心吧，我不会的。”顾南星给了高潋一个坚毅的眼神。
……
顾南星听完后差点绷不住，她怀疑顾北月就是听高潋编的故事听傻的。
和顾北月提的其实差不多，高潋说当初是她先认识顾玄卿，郎有情妾有意，只是不知道他是丞相之子，后来韩初姒知道这件事，便想方设法拆散他们，过了一段时间后顾玄卿也暴露了身份，韩家人便以高潋的性命威胁顾玄卿必须要娶韩初姒做正妻。
都是丞相之子了当初没暴露身份的时候怎么不给高潋赎身。
槽点好多。
这也信。
要是这样的怨侣顾玄卿和韩初姒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而且，顾北月没接触过韩家人，但她是见过她外祖父一家的，她那些亲戚阿姨嫁的都是门当户对的人家，二姨娘更是陪着老公从无到有，她可不觉得外公他们是趋炎附势的人，不然也不会几百年都不见一次。
当然，顾南星问了出来。
她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潋姨，当初爹爹没暴露身份的时候你们不是已经相恋了吗，为什么爹爹没有给你赎身？”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高潋想了想缓缓开口，又似乎带着几分不忍：“你……你娘亲以我的性命要挟玄卿，如果要和我在一起就必须娶她，而我也只能做妾。”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看看旁边的顾北月，这铁定是相信的。
不是，丞相之子这样一听怎么不把韩家人逮去坐牢，这么恶毒的一家人。刚好祖父还不喜欢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天启也不是这种没有人权的地方。
韩初姒如果这样做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一家人都坐牢，别说生下她。
“当时爹爹不喜欢娘亲，这样不是违背了天启的律法吗？潋姨你真是受苦了，我现在就去找娘亲对质!”
反正都当她是傻子，虽然刚刚高潋说了不要告诉爹娘，但她现在在“气头”上，自己娘亲还插足，忘记高潋刚刚说的话也是能理解的事～
“你还想怎样!”顾北月直直地拉住她，眉头紧皱，“娘亲不是让你不要告诉你娘吗!”
顾南星瘪嘴，试图逼出眼泪：“潋姨，这就是你让顾北月派人刺杀我的原因吗？因为我以前和北月玩的好，而娘亲抢了你的夫君，你想让她忘记我，你也想让自己忘记之前的日子……”
高潋变得紧张起来，瞪了一眼顾北月，随即打着哈哈：“什么？”
她还不知道顾南星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她，也并不知道程家那位小姐是否败露，难道是那个杀手出卖她们？她听顾北月说那个杀手对程家小姐有意思才一直跟着她，是为了保全程婉柔……？
看着面前落泪的顾南星，高潋有些胆寒，她到底知道多少？
“掐北月是为了不让她忘记那些事，也不要和我一起玩……潋姨，有那么多种方式，为什么要用这一种？”
顾南星的眼神变得清明，脸上是自得的笑，再装下去真的绷不住，她也不想再听她杜撰出来的故事。
于顾北月而言的确有几分可信度，顾玄卿在四个孩子里给予她的关爱并不多，只能依靠母亲，一般这样都会对母亲有更多的依赖，高潋从小告诉她这些事，而从那个时候顾北月的脑子里便不断延伸着故事的情节。
得不到的父爱，伤痕累累的身体和被嘲笑的身世，顾北月的心理似乎也扭曲起来，她没怎么接触过韩初姒和韩家，也没怎么接触过顾玄卿和顾家人，可她接触过娘亲，娘亲是不会骗她的。
“我……你是你娘亲派来激我的吗？”高潋扶着额头，似乎很头疼的样子，顾北月看到有些急迫地说着：“怪不得你今天来找我……!”
“顾北月，就算是在梦里也应该清醒了吧？其实那个故事漏洞百出，只是你不愿意接受对吧？”
“就像高潋为什么会打骂你，如果真的爱你就算是不想让你和我一起，就算那些杜撰的事情是真的，你是你娘的宝贝，有那么多可以让你听话的方法，为什么是这种？而且你已经很久没和我一起，但现在还在打吧？”
“如果这是爱，我可不……”
“够了!”
“顾大小姐，请出……”
高潋想拦着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但她偏不，她打断她说话，她也打断她。
“你的故事编得很烂，娘亲只是商贾之女，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如果这也能威胁到丞相的儿子，那还真挺懦弱。”
“当然，你说是因为以你的性命要挟，照天启律法是要坐牢的，想必一个没有关系、并不相爱的丞相之子不会坐视不管。”
“顾北月其实知道这些谎言里的不真实性吧？哈哈，只是一个劲催眠自己，因为是母亲，觉得是唯一的依靠，唯一爱自己的母亲，但是到头来其实你的母亲也不爱你，对吧？……”
小祥冲过来捂住她的嘴，不想让顾南星再说，顾南星微微一笑，呸起了口水蹭到小祥手上。
“啊……!”小祥有些惊慌失措，放开了她一直甩着手，想把唾液甩干。
确实不要脸，那又怎样，她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撕破脸的。
“潋姨，我有时候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娘亲？又或者是，针对我？你明明不爱顾玄卿，以前你是娘亲的下人，但她从未苛待过你。”
“还有顾北月，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吧？虽然当时我和娘亲让人不要谈论，但实际上，你是我娘亲怀孕时，高潋设计爹爹怀孕后生下来的孩子，而爹爹——打一开始就不爱你的娘亲。”
“我刚出生时以为我们是亲姐妹，所以我喜欢你，我们关系也很好，后来知道你的身世时也让娘亲告诉其他人不要谈起这些，但这却成为你相信你娘亲一面之词的契机。”
高潋看着顾南星，眼里满是愤恨，而那些被刻意说不要告诉顾北月的话，被她当面说了出来。
一针见血的言语确实很伤人。
特别是对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
不过，她都大害了她两次，小害懒得数，只是几句刻薄的话还是过于轻了。
已经失神的顾北月似乎听不进她的其他话语，只是想着，娘亲不爱父亲，而她以为父亲有时对她的爱，藏在韩初姒“胁迫”下的爱，似乎并不是爱，只是出于责任。
“对啊。”
顾南星觉得高潋现在看起来有些疯癫，笑得很狰狞，她觉得高潋挺好看的，这样笑着却很瘆人。
她都害怕等下她发疯打她。
“我是你娘的下人，哈哈哈哈哈，对啊，我是你娘的下人，我是孤儿，而你娘呢，是做玉石生意的小姐，她金贵，她被人爱护，可是，凭什么？”
“我样貌比她出众，身段也更窈窕，头脑也更机敏，凭什么我从出生就是下人？而她是高高在上的小姐？”
高潋看着顾南星，用手捂住嘴笑得更大声：“你不也是，明明不比北月貌美，才艺也不比北月出众，却还是得到和太子的好姻缘，做你的顾大小姐、太子妃，凭什么我们母女就要被你们踩在脚下？!”
“韩初姒明明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却能嫁给丞相为妻，而我呢？我比她好看，却只能配侍卫、伙夫和寻常百姓，她韩初姒都能当丞相夫人，我为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