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俑涤月
抚琴陶俑杯中的三峡月影骤然龟裂，郭店楚简蝌蚪文在胡宇轩命纹深处狠狠撞上噩侯青铜罍禁咒！剧痛撕扯经脉的刹那，神农架地表轰然塌陷。初代炎帝精魄托举的封泥碎片喷出马王堆帛书《刑德》暗斑，墨色污流裹挟着长沙子弹库帛书的星图残片，如毒龙直扑白鹤梁石鱼镇守的三峡水眼。
“刑德失衡，龙脉移位！”阿桑的黄金权杖裂开第一道缝隙。杖身荆州鸡公山稻谷碳粒疯狂爆裂，在污流前筑起湖北云梦郑家湖漆鸦屏障。鸦群嘶鸣却挡不住帛书暗斑——墨迹浸透鸦翅的瞬间，重庆万州大溪口悬棺群的棺木齐齐炸开，两汉尸骸抓着三峡岩层坠向江心！
胡宇轩胸腔命纹迸出擂鼓墩编磬清音。音波撞碎下坠的尸骸，碎石却化作湖北枣阳雕龙碑黑曜石箭镞暴雨。云蕙的藤蔓卷住他后撤，赭石毒血在脚下铺开江陵凤凰山汉墓导引图。图中经脉人形刚抬手结印，帛书暗斑已腐蚀导引图边缘——暗斑里浮出湖南里耶秦简记载的“刑徒籍”，千余枚墨字姓名如铁链锁向胡宇轩咽喉！
“砰！”
乌杨阙顶的抚琴陶俑突然自爆。碎陶在虚空拼成重庆丰都江南汉墓的镇墓兽形，兽口叼着的宜昌中堡岛大禹石斧虚影劈向刑徒锁链。火花四溅中，斧刃巫山大溪朱砂太阳纹亮如烙铁，竟将墨字姓名烧成秭归屈原祠的橘树灰烬！
地底传来裂帛巨响。
噩侯禁咒终于撕开郭店楚简防线，青铜罍纹路顺着命纹直侵心脏！胡宇轩眼前炸开随州文峰塔曾国墓的青铜冰鉴纹样，刺骨寒气冻住周身血脉。危急时刻，神农架塌陷处突然射出七十二道荆州谢家桥汉简《算数书》光柱——光柱交织成网兜住下坠的炎帝精魄，精魄怀中封泥的“受命于天”秦篆竟被算筹强行改写为“制曰可”汉隶！
“咸阳宫批阅奏章的实录印记...”阿桑咳着血笑出声。权杖狠狠插进光网节点，杖柄天星观卜甲碎片喷出成都老官山汉墓织机金线。金线穿过“制曰可”篆字时，重庆忠县乌残件从虚空跃出，阙顶斗拱间突然降下三千咸阳宫青铜水禽——雁颈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湖南长沙走马楼吴简记录的刑案卷宗！
青铜水禽列阵俯冲。
卷宗墨字如暴雨冲刷胡宇轩体表的噩侯罍纹。每冲刷一寸，他命纹中就浮起一枚荆州张家山汉简《二年律令》条文。当“贼律”篇覆盖心口时，帛书暗斑骤然收缩成湖北云梦睡虎地秦简《封诊式》的验尸格目，格目里伸出覆盖郧县乔家院墓玉覆面的手掌，直掏炎帝精魄怀中的改制封泥！
“玉覆面下是楚巫！”云蕙的藤蔓绞住格目纸。铁鳞木根系顺着纸纹刺入，赭石毒血在卷宗上漫漶出荆州高台汉墓的彩绘漆木屐印。鞋印踏碎玉覆面的刹那，神农架地缝里突然升起四十九具陕西临潼秦兵马俑——陶俑眼眶内镶嵌的并非瞳仁，而是打磨成鱼形的奉节白帝城水文题刻石片！
秦俑阵踏地轰鸣。
鱼形石片折射的三峡波光结成巨网，将改制封泥与炎帝精魄牢牢罩住。为首将军俑的青铜剑却突然调转，剑尖湖北江陵望山楚墓鸟虫书铭文暴涨，竟刺向胡宇轩命纹中刚成形的《二年律令》！
“叮！”
将军俑的眉心突然钉入半枚成都蒲江巴蜀符号铜印。胡宇轩回头，见阿桑的权杖已折断，她正将荆州纪南城瓦当残片按进自己淌血的掌心——瓦当“万岁”二字化作金芒注入铜印，巴蜀符号在俑额裂成重庆小田溪错金编钟纹样。音纹扩散时，三千秦俑阵列突然转向，长戟齐齐捅进掏向封泥的玉覆面手掌！
巫咸残魂在帛书暗斑中尖啸。
玉覆面碎成随州叶家山曾侯墓的玉觽残件，残件落地化为石家河文化陶龟。龟甲裂纹渗出《刑德》帛书墨汁，墨汁遇秦俑足下尘埃竟凝成湖北云梦龙岗秦简的禁苑律条文。条文如蛇缠住俑腿时，乌杨阙斗拱间降下的青铜水禽突然合体，化作长沙马王堆t型帛画的幽冥巨舟——船头站着戴湖北江陵马山楚墓龙凤纹绣绢面罩的撑篙人，篙尖正滴落荆州凤凰山168号汉墓的千年稻种！
“他要献祭秦俑复活刑德黑潮！”云蕙的藤蔓插入俑阵缝隙。铁鳞木根系疯狂吸收禁苑律黑气，却在稻种滴落处结出秭归屈庙橘林幻象。橘香弥漫中，胡宇轩命纹深处的曾侯乙编钟残响突然实体化——青铜钟钮咬住《二年律令》简牍，音波震碎所有禁苑律黑蛇！
幽冥巨舟的绢面撑篙人扬手抛篙。
篙杆在虚空展开为湖南里耶秦简的九九乘法表，表中每个数字都迸出重庆涪陵点易洞的卦象火光。火光灼烧秦俑阵之际，胡宇轩猛捶胸口命纹，郭店楚简蝌蚪文裹挟炎帝血气冲天而起，在卦象火网中写就荆州关沮汉简《日书》祷辞——祷辞文字化作湖北钟祥明显陵琉璃鸱吻，一口叼住幽冥巨舟的龙骨！
地脉深处传来石磬清响。
白鹤梁石鱼终于突破帛书暗斑封锁。鱼尾甩出的唐代水文题刻如金砖垒砌，在江心筑起奉节夔门形堤坝。堤坝截流的刑德黑潮倒灌向幽冥巨舟，撑篙人的龙凤绣绢面罩轰然炸裂——露出的竟是湖南长沙王室墓玉具剑剑格浮雕的蚩尤面！
蚩尤双目喷出湖北黄陂盘龙城青铜钺的绿锈。
锈蚀所到之处，秦俑阵列成片崩塌。陶土碎块中浮起万千湖北云梦睡虎地秦简的“隶臣”名籍，名籍如雪片贴附刑德黑潮，竟将污流冻成陕西秦公大墓石磬的灰色冰凌！
“秦律冻不住蚩尤...”阿桑折断的权杖戳进冰面。杖内残留的荆州藤店楚墓凤鸟玉佩碎末飘出，粉末触冰即燃成湖南沅水楚墓的虎座凤架鼓虚影。鼓点震动中，胡宇轩命纹里的《二年律令》简牍纷纷离体，在冰面拼出江陵张家山汉简《奏谳书》的案例长廊——长廊尽头，陕西咸阳出土的秦诏版突然降下，版上“法度量则”篆字如铡刀斩向蚩尤脖颈！
蚩尤咆哮震裂冰凌。
飞溅的冰渣刺入白鹤梁石鱼左眼，鱼瞳流出的金血化为重庆忠县井沟的盐泉。泉水流经乌杨阙残基时，阙体汉砖突然浮现郫县东汉石棺的盐井图——图中桔槔吊起的卤桶倾倒，盐水浇熄了蚩尤眼中的盘龙城绿锈！
趁蚩尤踉跄，胡宇轩抓住悬浮的改制封泥。
胸口命纹的炎帝血气尽数注入，“制曰可”汉隶在泥上熔铸为四川芦山樊敏阙的“黎庶有福”铭文。当封泥拍进蚩尤眉心时，幽冥巨舟轰然瓦解，刑德帛书残片如焦蝶纷扬坠落。
最后一页残帛飘过抚琴陶俑的断指。
残帛上“德”字突然亮起，光晕中浮出湖北荆门包山楚简的司法文书格式——文书骑缝处，一枚重庆丰都出土的汉代“孝义”玉印正缓缓压下。印文触及残帛的刹那，崩塌的秦俑陶土里站起无数半透明的秦吏虚影，他们手捧湖南里耶秦简的户籍木牍，对着白鹤梁石鱼齐齐躬身一揖。
地脉震动中，三峡月影裂痕悄然弥合。
胡宇轩低头看向掌心，一枚四川渠县冯焕阙的朱雀纹瓦当正在命纹深处缓缓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