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是,唐绾撇了撇嘴。
她知道沈斯言那么多事,要是有天跟他闹掰了,他会怎么对她,不会又把她送到警察局去吧?
沈斯言当然不知道,此时唐绾脑子里想的什么。
他朝着江玫沉静开口,“老爷子派的那两个眼线,他们回不了华国。”
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回不去。
江玫勾了勾唇,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
“阿言,姑姑已经明白,你替老爷子做事是有苦衷的,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沈家就是个大酱缸,里面的人个个都虚伪至极,你父亲冷漠凉薄,二房没本事但势利,三房是个老好人,可也懦弱的很。”
江玫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唐绾。
“在这样一个家,还能出来你小子这么个情种,真不容易啊……”
沈斯言淡淡应了句,“随了你。”
“………”
江玫哑口无言。
她拿起矮几上的红酒瓶,倒了几杯酒。
沈斯言拉着唐绾坐在矮几旁的沙发上。
江玫举起手中的红酒,她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阿言,以后在沈家多加小心,他们个个心眼都多的很。”
沈斯言端起矮几上的红酒与江玫碰杯,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犹如山涧细流。
“姑姑放心,我比你了解他们。”
唐绾看到矮几上的红酒,她眼睛一亮,准备端起红酒,一只修长的手挡住了高脚杯口,那手指骨节分明,手背线条优美,尽显力量。
“天太冷,不能喝酒。”
男人清冽低沉的声音响起。
唐绾看着刚喝过酒的男人,她不满道,“可——”
“你就喝了”四个字还未出口,就被沈斯言打断。
“我跟你不一样,我又没冻得打喷嚏。”
“…………”
唐绾幽幽地瞪了一眼沈斯言,别过头不去看他。
沈斯言无奈笑笑,他用手轻弹了下女孩的后脑勺。
“不服气是不是?”
江玫看着眼前的俩人,无奈摇了摇头。
什么契约夫妻,这明明就是一对嘛。
“阿言,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沈斯言转过头来看向她,“过不了几天了。”
江玫勾了勾唇,她一脸遗憾,“我这辈子怕是回不了囯了。”
“姑姑放心,将来沈家由我掌权时,必定会将您风光接回国。”
“那我等着那天了。”
江玫展颜一笑。
她早就想回国了,可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回去,因为她知道,但凡回去,那么等待她的只能是龙潭虎穴。
所以将近十七年,她都呆在K国,从没回去过。
冷冬愈深,雾气缭绕,天气冷的刺骨,街道上的人明显变少。
这天是归国日。
“想家了没?”
沈斯言坐在舱内的皮革沙发上,他搂着唐绾的腰,身子向后靠了靠,姿态闲散。
唐绾正专注地望着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在听到他这句话时,明显愣了一下。
家?
是她原来世界的家,还是山月居别墅,又或是沈家庄园?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念原来世界的那个家了。
估计即便是她消失了,也无人在意,唯一的亲人便是舅舅,或许他会想起她吧。
父母车祸后,是舅舅将她带回了家。
来到舅舅家的第一天,表哥就骂她死了爹娘,说她是没人要的小孩。
八岁的她哭着跑着去找舅舅告状,舅舅痛打了表哥一顿,可晚上舅妈就跟他大吵了一架,两人摔东西、砸东西,差点把房子掀了。
从那以后,即便舅妈对她不好,经常将她关进小黑屋里;即便表哥看不起她,经常挖苦讽刺她,可她也不想向舅舅告状了。
她懂得,自己是在寄人篱下,是在麻烦人家,她不想因为她而将舅舅一家搞得家宅不宁。
“怎么了沈太太,又在发什么呆?”
沈斯言捧起唐绾的脸,迫使她扭头与他对视。
女孩稍抬眼睑,便撞进男人那双漆黑的如水双眸里,星点的灯光落在他的眼角,带了点柔情的意味。
“没什么……”
唐绾勾唇,笑的很勉强。
“你的笑可比哭都难看。”
沈斯言见唐绾不愿意多说,他也不追问,只是故作嫌弃状来调侃她。
“沈斯言,你会哭吗?”
唐绾一脸认真地问他。
她好像,从没见沈斯言哭过。
沈斯言挑眉,“只要是个生理健全的人,应该都会有哭这种情绪表达方式吧。”
“………”
他在说什么?
唐绾不太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她敛了敛眸,继续问他,“那你哭过吗?”
“没,自记事起,印象中我就没哭过。”
“那季阿姨去世时呢?”
唐绾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她的眼神微微凝固,开始后悔提起他的伤心事。
不过男人神色间并无任何波澜,他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女孩软乎乎的脸。
“没哭,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母亲已经离世了………我哭,她也不会回来。”
唐绾目光一闪,她怔愣了一会儿,开始与他分析。
“可是哭可以发泄情绪啊,哭过之后,心里便会好受许多。”
沈斯言没跟她争论,他淡笑一声,“这就是你喜欢哭的原因吗?”
唐绾沉默了,她垂眸,颤动的睫毛压下一抹阴影。
良久,她红唇轻启,“小时候父母车祸去世,所以我是在舅舅家长大的,那时候我年龄小,总因为没人关心没人爱,一个人偷偷地哭。”
“正因小时候喜欢哭,所以长大后遇到不开心的事,总会忍不住哭。”
沈斯言喉结滚动了两下,他拉住女孩的胳膊,将她抱坐在腿上。
他眼眸深邃地盯着她,眸光流转间拢上几分温柔缱绻。
“以后不会再让你哭,那些不开心的事,我都会替你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