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漫过远山时，林夜后颈的天劫纹路又烫了几分。
他盯着前方被晨雾笼罩的矿洞围墙，喉结动了动——那阴影里蛰伏的不只是邪教基地，还有赵雷为哥哥复仇的执念，和他自己用寿命堆砌的天劫等级。
\"信号已接入。\"张昊的声音从战术耳机里传来，带着点抑制不住的轻颤。
林夜侧头，看见好友的指尖在平板屏幕上翻飞，眼镜片上的雾气被呼吸呵成一片模糊，\"电磁锁破解进度98%......3、2、1——开了！\"
矿洞铁门发出的吱呀声比预想中轻，像旧衣柜的合页。
林夜第一个猫腰钻进去，战术靴底刚触到地面就顿住——空气里飘着铁锈混着香灰的味道，和三个月前摧毁的旧基地如出一辙。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果糖，糖分在舌尖化开的甜，正好压下喉间泛起的腥甜——那是天劫纹路发烫时，寿命被抽走的副作用。
\"右前方十米有监控。\"苏瑶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她攥着的符咒泛起微光，\"我用障眼法盖住了，但只能撑三分钟。\"林夜转头，看见校花额角沁出细汗，发间玉簪的流苏在阴影里晃了晃，像只警觉的蝴蝶。
\"电磁干扰器启动。\"李明的声音闷了些，他抱着黑色装置的胳膊绷得笔直，\"半径五十米内，所有电子设备都会延迟三秒。\"林夜注意到他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这是科技团队新成员第一次参与实战。
唐婉儿突然拽了拽他的战术背心。
富家千金的碎钻耳坠没摘，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闪着冷光：\"左边走廊有脚步声，三个，穿皮鞋。\"她另一只手从手包里摸出把银色短刃，刀刃在暗处泛着幽蓝，\"我爸新送的，说是用陨铁炼的。\"
林夜点头，冲队伍打了个手势。
楚天的短刀先出鞘，刀鸣混着脚步声逼近的瞬间，他突然旋身跃出——这个总把匕首收进靴筒的神秘首领，动作快得像道黑影。
\"什么人——\"
第一声惊呼刚起，林夜后颈的纹路骤然灼痛。
他抬手时指尖已跃动着淡紫色电弧，那是天劫等级7级的复合形态。
雷电裹着火焰劈向左侧，寒冰紧随其后冻结右侧，三种力量在半空交织成网，精准地绕开了楚天的攻击轨迹。
\"夜哥！\"张昊的喊声响在耳机里，\"他们启动了防御结界！\"林夜看见前方突然泛起血色光膜，电弧劈上去时爆出刺目火星。
他咬了咬牙，掌心的天劫力量再压三分——寿命在抽离时像有人用针挑着神经，但这痛意反而让他的视线更清晰：三个邪教徒举着刻满符文的铜铃，其中一个脖颈处有道疤，和赵雷悬赏令上的特征吻合。
\"是赵雷的近卫。\"柳青突然从队伍后方挤过来，她胸前的防弹衣鼓起一小块，那是全家福的位置。
女孩攥着从背包里摸出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他们在给赵雷传讯！\"
林夜的瞳孔缩了缩。
他想起前晚在帐篷外，张昊说\"这次我们是在守\"——守的不只是队友，还有那些被洗脑的学生，比如陆小棠。
那个总在图书馆借《飞鸟集》的姑娘，此刻说不定就在基地深处，被符文钉在祭坛上。
\"楚天，破结界！\"林夜大喝一声，同时挥出第二道天劫。
雷电穿透光膜的瞬间，楚天的短刀已经割开了第一个邪教徒的手腕。
铜铃落地的脆响里，林夜看见唐婉儿的短刃划过第二个教徒的肩，苏瑶的符咒精准地贴在第三个的后心——那是能封印术法的\"闭脉符\"。
\"搞定。\"张昊的声音带着笑，\"监控画面我黑成了雪花，他们至少十分钟后才会发现异常。\"
林夜抹了把额角的汗，后颈的纹路终于不再灼烧。
他蹲下身，扯下疤脸教徒的衣领——锁骨处果然纹着倒五芒星，和赵雷哥哥的邪教标志一模一样。
\"走。\"他拍了拍战术背包，\"去地下三层。\"
地下三层的密室门藏在通风管道后面。
张昊用万能钥匙捅了三次，最后还是唐婉儿的短刃挑开了锁芯。
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墨香涌出来——墙上密密麻麻贴着符纸，桌上堆着半人高的羊皮卷，最上面一张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柳青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扑到桌前，指尖颤抖着掀开最上面的一卷，发梢扫过血渍时缩了下：\"这是......献祭流程。\"她抬头，眼睛亮得惊人，\"赵雷要在市中心的世纪广场设祭坛，用万人的生魂引动天劫——\"她的手指顿在某行血字上，\"他说这样就能逼出林夜的天劫本源，找到你的弱点。\"
林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抓过羊皮卷扫了两眼，血字里的\"陆小棠\"三个字刺得他眼眶发酸——那是祭品的首列。
\"集合。\"他转身看向还在警戒的众人，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张昊定位世纪广场的地下管道，苏瑶准备破阵符咒，唐婉儿联系你爸调安保，楚天......\"他顿了顿，摸出兜里最后一颗水果糖塞进嘴里，\"我们得赶在月全食前，把赵雷的计划连锅端了。\"
晨光透过通风口的铁网，在林夜后颈的天劫纹路上投下斑驳光影。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模糊的\"目标在地下三层\"的喊话——赵雷的援军，来了。
林夜的战术靴跟重重磕在石砖上，震得后颈天劫纹路又泛起细痒。
他反手扯下战术耳机挂在脖颈，声音压得像淬了冰：\"都过来。\"
围过来的人影在墙根投下叠叠影子。
楚天的短刀还滴着血，刀身垂在腿侧晃出暗红轨迹；苏瑶攥着的符纸边缘被指甲抠出毛边，发间玉簪不知何时歪了，流苏扫过锁骨；唐婉儿的碎钻耳坠闪得人眼花，她正用短刃尖挑起羊皮卷，血渍在刃面晕开像朵畸形的花。
\"赵雷要在世纪广场引万人生魂。\"林夜扯过羊皮卷拍在桌上，指节叩在\"陆小棠\"三个字上，指腹蹭过血渍时烫得发麻，\"月全食还有十二小时，我们得在那之前切断他的所有后手。\"他喉结滚动两下，想起图书馆里陆小棠总把《飞鸟集》翻得卷边，\"特别是这个实验室——\"
\"我有办法。\"楚天突然开口。
他的短刀\"当\"地插在桌上，刀身震颤着带起羊皮卷边角，\"赵雷的术法依赖血脉共鸣，我师父传过'断脉钉'，能暂时封锁他的法术回路。\"他掀起衣袖，小臂内侧有道暗红疤痕，\"当年对付我那疯癫师叔用过，管用三刻钟。\"
张昊的手指在平板上敲得噼啪响，镜片上的雾气早散了，眼下青黑像涂了层墨：\"电磁干扰器能覆盖广场半径五百米，但得提前两小时布置。\"他突然抬头，眼镜滑到鼻尖，\"夜哥，你上次说的备用电源我改了，这次绝对不会——\"
\"这次绝对不会断电。\"林夜替他说完，扯出个带血的笑。
张昊的耳尖瞬间红透，手指在平板上慌乱划拉，倒真调出了广场地下管道的3d模型。
苏瑶突然按住他手背。
校花的掌心温软，却带着冷汗的黏腻：\"我昨晚抄了二十张破阵符，可引动天地灵气对冲生魂阵。\"她翻开背包，符纸整整齐齐码成方块，最上面一张还沾着墨点，\"但需要有人在祭坛中心当引子......\"
\"我去。\"唐婉儿的短刃\"噌\"地收回手包，金属碰撞声惊得柳青怀里的罗盘\"咔\"地转了个圈。
富家千金扬起下巴，耳坠在晨光里碎成星子：\"我爸的安保队半小时后到，能清场。
生魂阵要万人，没了活人他拿什么祭？\"
林夜突然按住太阳穴。
后颈的纹路开始灼烧，像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戳进骨头——那是天劫等级7级在预警。
他摸出兜里的水果糖盒，发现早空了。
舌尖的苦涩漫上来，混着喉间的腥甜：\"先解决眼前的。\"他踢了踢脚边昏迷的疤脸教徒，\"赵雷的援军到了，这实验室里肯定还有后手。\"
话音未落，李明突然\"咦\"了一声。
科技新成员正蹲在墙角，指尖抠着两块石砖的缝隙：\"这里......\"他用力一掀，半块石砖\"啪\"地翻起，露出下面泛着霉味的铁梯，\"有暗门！\"
林夜的瞳孔骤缩。
他第一个踩上铁梯，霉尘扑得人睁不开眼。
等双脚触到实地，入目是整面墙的玻璃罐——里面泡着青灰色的手、泛白的眼球，还有截缠着符纸的脊椎骨。
最深处的实验台上摆着水晶容器，里面浮着团暗红液体，正\"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这是......\"马教授的声音突然发颤。
老教授扶了扶眼镜，指尖几乎要贴上水晶容器，\"生魂浓缩液。
赵雷把生魂提炼成能量体，这样就算广场清场，他也能用这个引子......\"他猛地转身，皱纹里全是冷汗，\"小夜，必须现在摧毁这里！\"
林夜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看见容器底部刻着陆小棠的名字，墨迹还未干透。\"张昊，李明，装c4。\"他扯下战术背包扔过去，\"重点炸实验台和暗门。\"张昊的喉结动了动，接过炸药时手指抖得厉害，但拆弹钳的金属光泽在他掌心稳得像块铁。
\"撤！\"林夜吼了一嗓子，转身时战术背心蹭到玻璃罐。
某只泡着的手突然敲了敲罐壁，指节撞出闷响。
他的后颈炸起一片鸡皮疙瘩——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和陆小棠一模一样的银戒。
\"想走？\"
阴恻恻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林夜猛地回头，看见赵雷站在暗门口。
他穿着绣满倒五芒星的黑袍，左眼蒙着渗血的绷带，右眼里燃着幽绿的火：\"我哥的命，你拿什么赔？\"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诡异地闪了闪。
林夜看见唐婉儿的短刃已经出鞘，苏瑶的符纸在掌心泛起金光，楚天的短刀正从刀鞘里滑出半寸。
他摸了摸后颈发烫的纹路，喉咙里溢出低笑：\"拿你的命。\"
赵雷的嘴角扯出扭曲的弧度。
他抬手时，水晶容器里的生魂液突然沸腾，暗红气泡炸裂的瞬间，整间实验室的灯光\"轰\"地熄灭。
黑暗里，林夜听见自己后颈纹路灼烧的声音，混着赵雷嘶哑的低吼：\"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