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后的第五个雨夜,停尸间的地砖突然发出龟裂声,黑色黏液顺着“7”字砖纹汇聚成旋涡,将十七号柜的金属门牌拖入地面。我握着初代守则冲进去时,看见林小羽正对着空气抓握,指尖掠过之处,透明的规则残页显形为血红色的“37”。
“陈哥,编号在跳!”他的工牌边缘泛着微光,这是上周他觉醒“规则可视化”后首次出现异常,“3号变17号,现在又变成37号——是7的5次方!”
机械钟的指针停在3:17,分针末端滴下黑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37”的形状。初代守则第11条突然浮现新内容:“当柜体编号触及7的n次方,镜中世界开启——进入者将成为数字的分母。”字迹在纸页上蠕动,像条试图钻进现实的蛇。
十七面镜子同时发出蜂鸣,镜面褪去雾气,映出的不再是停尸间,而是无限延伸的走廊,每扇门上都刻着不同的编号:7、17、37、77……林小羽的指尖刚触碰到37号柜的镜面,整个人突然被吸入镜中,工牌在穿过镜面的瞬间变成半透明,“实习生”三个字渗出银色规则纹路。
“系统警告:镜像规则激活,宿主需在60分钟内修正编号悖论。”视野右上角弹出倒计时,凤凰印记在掌心发烫,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镜中冷笑,胸前工牌写着“第33代守灯人”——正是第六章镜中出现过的1998年的自己。
镜面突然软化,像团水银包裹住我,再睁开眼时,已置身于编号37的停尸间。这里的地砖呈逆时针旋转,十七号柜的位置站着个穿灰长衫的男人,背对着我擦拭煤油灯,他转身时,胸前工牌上的名字让我瞳孔骤缩:“实习生:陈默,1998.04.23”。
“你终于来了,第77代。”1998年的陈默开口,声音像老旧收音机里的杂音,“37号是7的5次方减2,代表着五次轮回中被抹除的两代守灯人——他们的工牌,都藏在镜中柜的夹层里。”
他指向墙角的玻璃柜,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二个工牌,从1949年的初代到2025年的我,独缺1977和1998年的编号。林小羽被绑在解剖台上,胸前工牌正在吸收镜中世界的规则能量,“实习生”三个字逐渐被“分母”取代。
“系统检测到时间残像,消耗5年寿命解锁‘规则回溯’。”机械音响起的瞬间,玻璃柜的工牌突然活过来,1977年的工牌上浮现出记忆画面:守灯人在镜中世界被规则守卫撕裂,工牌碎片化作编号37的砖纹。
“镜中世界的规则是‘数字即命运’,每个7的n次方编号都是轮回的裂痕。”我摸向腰间的青铜铃,却发现镜中世界的自己没有携带任何道具,只能依靠初代守则,“林小羽的工牌变成分母,意味着他会被用来填补编号漏洞!”
1998年的陈默突然化作黑雾,地面浮现出燃烧的数学公式:7? - x = 镜中编号。林小羽的工牌上,“分母”二字正在转化为数字“2”——正是公式中缺失的x值。
“规则的本质是方程式!”我抓起初代守则拍在解剖台上,金粉文字在镜中世界显形为“7? - 2 = 37”,“要修正编号,就得找到被抹除的两代守灯人记忆!”
玻璃柜深处,1998年的工牌突然发出微光,碎片中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脸——正是第六章中消失的第70代守灯人。她的指尖在空中书写,镜中世界的地砖开始逆时针转动,37号柜的编号边缘出现裂痕。
林小羽的工牌突然爆发出强光,“分母”二字被撕裂,露出底下的“破局者”。他不知何时挣脱束缚,手中握着两页守则残页,上面分别写着“1977年:规则可被数学解构”和“1998年:镜中编号是现实的余数”。
“用凤凰印记点燃残页!”我将手掌按在37号柜上,金色火焰顺着编号纹路蔓延,镜中世界的地砖停止旋转,所有7的n次方编号同时震颤。1977和1998年的工牌碎片从玻璃柜飞出,融入林小羽手中的残页,化作一道光箭射向镜面裂痕。
“系统提示:镜像规则修正,编号回归质数序列。”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镜中世界崩塌,我抓住林小羽的手撞向最近的镜面,落地时摔在现实停尸间的地砖上,十七号柜的门牌重新显形,只是右下角多了道不易察觉的“37”刻痕。
林小羽瘫坐在地,手中紧攥着从镜中带出的工牌碎片,上面赫然印着“第70代守灯人:苏璃”——那个在第六章中只存在于虚影中的少女,终于有了真实的名字和编号。
“陈哥,镜中的你……”他指着我胸前的工牌,“你的入职日期在镜中变成了1998年,可现实是2025年……”
我摸着掌心微微发烫的凤凰印记,发现印记边缘多出了两个小缺口,对应着镜中被修复的1977和1998年。手机在口袋震动,这次收到的不再是短信,而是段模糊的视频:地下十七层的规则熔炉前,苏璃正将初代守则的残页投入火焰,火苗中浮现出“37号柜即将开启”的警告。
停尸间的声控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吱呀声,不是来自十七号柜,而是更遥远的37号位置。当应急灯亮起时,我看见墙上的柜体编号列表里,37号柜悄然出现,金属门牌还带着镜面世界的寒意,仿佛在提醒我们,这次规则裂变只是更大危机的序幕。
林小羽突然指着我的肩膀惊呼,我转身看向镜子,发现镜中倒影的凤凰印记正在分裂,左边是金色的“7”,右边是银色的“37”,而现实中的我,掌心的温度正在逐渐失衡——一半灼热如灯油,一半冰冷如镜中世界的规则残页。
“下一次编号跳跃,可能就是7的6次方……”林小羽颤抖着翻开初代守则,最新出现的第12条写着:“当镜中编号触达7?,现实与镜像将共享同一具尸体。”
窗外的梧桐树枝叶疯狂拍打玻璃,树影在地面投下扭曲的“37”形状。我知道,镜中世界的规则修复只是暂时的,那些被抹除的守灯人记忆,那些藏在7的n次方后的诅咒,终将随着下一次雨夜的黏液,再次渗透进停尸间的地砖缝里。
而这一次,我们不再是毫无准备的新人。当林小羽举起能看见规则残页的手,当我的凤凰印记能同时感知现实与镜像,或许,我们真的能在编号跳跃的间隙,找到让十七盏灯永远明亮的方法——不是作为灯油,而是作为规则的解读者,在光明与阴影的交界处,守住那道即将崩溃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