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献晚跟蜂王耳语几句,四人便相继起身。
走了没多远,决定将埋伏圈定在这处四面地势略高,中间凹凸的位置。
白子夜和江献晚随手在各个方位摆好灵石,又寻了些树叶遮挡,确定看不出任何痕迹。
做完这些,江献晚跑的一溜烟儿,三个少年钻进三面方向的灌木丛猫缩。
视线好,隐蔽,必要时方便补锅。
看到蛰伏在周围,偷感极重的蜜蜂大军,众长老愈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其中一长老艰难的扭过头,“凤仪,她应该没那么无耻吧?”
单凭那些蘑菇大军和蜜蜂大军不再跟着江献晚,躲藏在原地的举动。
明眼能看出,江献晚似乎打算调派她的左膀右臂,给她打辅助。
剩下的弟子是很强,精英中的精英,天才中的天才。
谁知道面对又是蘑菇又是蜜蜂的突然袭击,还有布好的天罗地网,能不能及时反应,团结抱一,扛住?
最重要的是。
江献晚是怎么有信心,一人可以成功引剩余弟子进埋伏圈,而不是半路被反杀呢?
不得不说,这种敢想敢干的大胆作风,众长老看的很是满意。
世上天才何其多,但这么疯,又会智取的,还是很稀少的。
前提是,她能成功。
苏清流他们还都没有出手的意思,这得多无脑信任?
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对彼此的信任方式。
三个少年自然对自己的小师妹有一种迷之信任。
管那些呢。
小师妹只要想,肯定能做到。
退一万万步,做不到,大不了灵石不要。
开心最重要!
三个少年毫无负担的躺平了。
还是真正意义上的躺平。
接二连三,睡的那叫一个香!
花不休食指轻轻一晃,“自然不。”
在众长老半是欣慰,半是因看不到那种壮观场面诡异失望,慢悠悠加一句,“大约……更无耻一些。”
众长老:“……”
别说,花不休那是相当了解自己的徒儿。
江献晚不仅要蘑菇大军和蜜蜂大军给她打辅助,决定把金鸣兽和大师嫂拉入犯罪团伙。
蘑菇大军的毒素,不会对土生土长的元婴期兽兽造成太大影响。
它俩闲着也是闲着。
只不过,这俩八成还在打的有来有回,不急。
先摇人。
她随手给脑袋上的小金鸣兽一颗烧鸡味的丹药,发足跃上高高的树杈。
抬眼望去,很轻易看到远处有五个弟子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江献晚走了什么狗屎运,分数比参赛弟子都多。”
“我敢打赌,时师兄肯定会找上她的。”
“等他们两拨人打起来,灵力消耗的差不多,咱们到时候齐心协力,浑水摸鱼,把他们全出局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一试。”
江献晚躲在树上,听的一挑眉。
想法不错。
但她是那种会将即将到手的两万五极品灵石,再吐出来的人吗?
等五个弟子走远,江献晚从芥子囊中翻找出一把唢呐。
这把唢呐还是风回雪那个傻子遇到丧葬队伍,花重金,好奇买下的。
回来之后,缠着她,硬生生给她吹奏了一曲他跟人家新学的丧葬风歌曲。
换来她……一顿毒打。
想到风回雪半夜悄咪咪的爬上屋顶,偷偷练习,左邻右舍又来砸她家房门。
江献晚点头哈腰,熟稔的赔偿过精神损失费后,果断将他的唢呐没收。
她想了片刻,决定来一首百鸟朝凤。
众长老本来还在她拿出唢呐的那刻,有些疑惑。
在唢呐朝天一扬,第一声如凤凰涅盘的啼鸣刺破云霄时,几个泼翻了茶盏。
“她不是阵修吗?”
无论是那如刀刃劈开混沌,又如枯枝骤然惨烈的音色。
还是那纤如音丝却暗藏裂帛之势,又似闷雷呜咽的在棺椁上滚动的气势。
比祝茵曼过之而无不及!
负责音律课的长老看都不看腿上冒着热气的湿茶叶,激动的一拍桌案,“此曲甚妙!甚妙!”
“凤仪剑尊,务必让江献晚每日来我音修堂听课!”
出局的祝茵曼听的心头激荡,被激发出凶狠的战意,激动的举着唢呐,放出狠话,“我要和她决一死战!”
“那叫一决高下。”楚微凝捂着肚子,无语更正道。
花不休:“……”
江献晚还不知接下来会面对怎样惨无人生的各种课程,还有各个亲传的特殊照顾,吹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一串花舌音炸开,恍若无数麻雀惊飞。
唢呐声化作赤金翎羽,夹裹着魂魄盘旋而上,撞的云层裂开一道天光。
刚睡着没多久的三个少年慢吞吞的翻了个身,看起来习以为常。
秘境中剩下的弟子,在这一刻齐刷刷抬头,望向声源方向。
“江献晚?”
“我还以为是祝师姐!”
“祝师姐才不会吹这种丧葬风格的曲子!”
“挑衅!她绝对是挑衅!”
“走!正愁找不到她,没想到她这么狂!”
高高的树冠枝桠,赫然立着一个身穿青色衣裙的少女。
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周身灵力涌动,凝聚成金色的花苞,纷如密雨,盘旋在周身。
甚至还以灵力,凝成欠揍的一句——
我在这儿等着你们来,等着你们来把那玉牌摘。
众弟子:“……”草!
信不信摘了你的脑袋!
他们要是不去,干脆就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踩个稀巴烂!
正打架的弟子更是瞬间握手言和,手牵手跑的那叫一个快!
时云霄抬眸,视线扫过,诧异的将眉一扬。
不紧不慢,步行着朝江献晚的方向去。
江献晚满意的听着四面传来的细微动静,将唢呐收入芥子囊。
声势已造好,接下来就等剩下的弟子来围殴她。
“她怎么不吹了?!”
长老们很失望,表示没听过瘾。
但接下来的场景,迅速掩盖了这种失望。
江献晚没等多久,很快等到十来个从各个方向包抄过来的弟子。
她与一群赶来的弟子大眼瞪小眼,在众人面庞狰狞,举起法器,嗖地一下,踩着树枝……走了。
并且留下一句极具侮辱性的挑衅——
“你们来追我啊!”
众弟子:“……”我追不死你!
“江献晚!别跑!”
“站住!”
“你们倒是别追!”
“你倒是别跑!”
“你们不追,我怎么跑!”
“你不跑,我们怎么追!”
江献晚边和他们打嘴仗,边带着他们在周围兜圈子。
左闪右躲,躲不过,便一口锅下去。
队伍很快壮大。
江献晚跑了十几圈,扭头数了一下人数。
差一个。
时云霄。
问题不大,就是有点可惜,没能跟太虚宗最牛逼的弟子打上一架。
等这些弟子全出局,正好留下五人,到时丢掉几块地晶,再平等分成四份。
“有种就别跑!”
倏地听到这么一句,江献晚紧急刹车,猛然掉头。
她有种!
不跑就不跑!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
一弟子气喘吁吁,“什么问题?”
“太虚宗,是因为你们这些弟子很虚,才叫太虚宗的吗?”
云为泽:“……?”
众长老:“……?”
众弟子:“……!”
过分了啊!
说的就跟你不是太虚宗的弟子似的!
可想而知,江献晚惹了众怒。
堂堂南境,第一大宗。
何时有人敢说他们虚?
还怼着人家脸,一本正经发问!
他们哪里虚了!
众弟子觉得很有必要证明一下,他们每一个都不虚!
二十道法器,铺天盖地,带着凛凛的杀意,不约而同,朝她脑袋上砸来!
“江献晚!我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我到底虚不虚!”
“太过分了!揍她!”
“我一夜八次,敢说我虚!”
“咱俩睡一屋,我怎么不知道你一夜八……等等!你特么跟谁一夜八次?!”
“我、我跟自个不行啊!”
江献晚:“……”
一夜八次暂且不说。
她问的没毛病吧?
连亲传追不上她,可不就是虚。
江献晚望着一群弟子朝她呲牙咧嘴的程度,觉得自己真的该认真跑路了。
当机立断,掏出一张疾风符,炮弹似的,往埋伏圈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