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一家专门卖各种调味料,咸菜,酱油醋的调料铺子。
老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按照辈分,庆来要喊四爷爷。
庆来把酱油桶,醋瓶子放到柜台上,四爷爷看着庆来就笑:“庆来放假回来了啊?啥时候开学?”
庆来就说:“四爷爷,年初六就开学,这个是酱油桶,这个是醋瓶子,麻烦你都给我打满了,我再买两桶十斤的花生油,半斤五香面。”
四爷爷给打了酱油醋,称好了磨好的五香面,又给装了一小袋咸菜:“这是蘩蘩爱吃的地环咸菜,你带着让她尝尝,吃着好吃再来买。”
庆来谢过之后,带着东西就要回家,正好看见不远处的诊所旁边进出的大门口又进去了几个村里的闲汉,不由得冷笑两声,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就走。
陈蘩看到庆来带回来的地环咸菜,开心的不行,等到馒头出锅,就着就吃了一个糖角。
糖角里面包的是红糖,红糖用擀面杖擀细,掺上面粉,这样蒸出来的糖角里面的糖不会淌的到处都是,因为陈蘩爱吃,红糖跟面粉的比例陈庆来拿捏的非常好,糖角里面的红糖,似凝非凝,琥珀一样。
庆来不知道从谁家淘换回来了豌豆,泡上水,又开始做中午要吃的菜。
昨天割回来的肉分成一块一块的挂在阴凉处的墙上,割一块肥瘦相间的,切成片,炒了一大锅的白菜,刚才三婶子给送过来一碗咸菜,有芥菜疙瘩,还有刚腌透的白菜疙瘩,切成细条,用清水过一遍,再用酱油醋香油,加上一点芫荽梗拌一下,一锅馒头几个小伙子造了一半。
庆来看着剩下的几个馒头,收拾了桌子之后,看放在炉子边的面已经发好了,又开始揉面蒸馒头。
这次几个人都是熟练工,很快就揉好了,周海航笑着说:“我觉得就咱们几个人,这一天一锅馒头也不知道够不够。”
吴文博啧了一声:“我看是不够的,一锅二十二个,刚才咱们五个人吃了十三个,就这吃饭的量,估计一天蒸两锅才够。”
周海航就笑:“幸亏现在日子好了,这要在以前,咱们要来庆来家里住下,还得自己带着饭呢。”
徐在洲就说:“我听我爸说,他们以前走亲戚,得自己背着干粮,要不然,去了亲戚家里,就没饭吃。”
周海航点头:“我爸也说过,他说他背着我奶奶蒸的窝头去亲戚家里,亲戚家里中午热了两个大馒头,亲戚让着他吃,他都没敢吃,那两个馒头可是亲戚家里过年撑面子的,他们自己也是吃窝头。”
蒸好了第二锅馒头,大锅里开始烧水,一会杀了鸡,要用热水褪毛。
庆来把菜刀跟磨刀石找出来,在井台边开始磨刀,吴文博听着刺啦刺啦的磨刀声,问跟他一样在一边看着的几个人:“你们说,那三只鸡听着 磨刀声,会不会害怕啊?”
周海航又看了一眼已经磨得很亮的菜刀,咽了一口唾沫,:“应该是不害怕吧,他们又不知道磨刀要做什么。”
吴文博就说:“去年暑假,我回老家,隔壁叔叔家里杀鸡,给鸡放了血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鸡竟然又开始扑腾,最后跑到我爷爷家里,我看这三只大公鸡又高又大的,要不然,咱们把院子里的门都关起来吧,万一跑到屋里去怎么办?”
这个提议得到了几个人一致的赞同,关大门的关大门,关灶房的关灶房,还在炕头上看书的陈蘩自然是听到院子里几个人的对话,笑着摇头,他们这是不相信庆来杀鸡的手艺。
杀鸡一般是割鸡脖子上的血管之后,倒提着放了血,然后扔在一边,等鸡不动了,就往鸡身上浇热水褪毛,褪干净身上的毛,就开膛破肚,清理鸡的内脏。
庆来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索,三只鸡很快就杀好了,提着去灶房里面,大灶旁边已经放着一个大铁盆,这是找三婶子家里借来的,放上鸡,开始往鸡身上浇水。
本来准备帮忙的几个人,在见识到庆来的速度之后,只能过去围观,他们要凑过去,只能给庆来添乱。
杀好了鸡,把大锅刷干净,庆来就准备炖白菜鸡肉。
这是这边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做的一道菜,宰杀干净的鸡,整只的放到锅里,放上白菜跟泡好,洗干净的榛蘑,再放上大料,倒上油之后,开始煮,不放一滴水,就用白菜里面熬出来的汤。
其实这道菜,最好的做法是把东西放到一个大盆里面,隔着水蒸,为了省事,后来都是在锅底下放个大盘,防止糊锅,把白菜鸡肉还有榛蘑放锅里直接炖,小火炖上几个小时,味道非常的不错。
收拾好这些时候,庆来就开始剁鸡肉,剁肉馅,剁鱼,鸡肉剁成小小的块,用五香粉,酱油腌起来,鱼肉则是剁成小块之后,把五香粉用酱油活成糊,抹在鱼肉上个,至于肉,则是加上五香粉,酱油,葱姜,剁成肉馅。
一通忙活,就到了晚上。
灶房里面白菜炖鸡的味道直接惹的几个小伙子凑过去,围着大锅,恨不能捞起一筷子白菜尝一尝。
庆来就说:“晚上咱们就着这个吃馒头,一会我就把火停了,味道保证让你们很难忘。”
徐在洲咽了一口唾沫:“去年寒假之后开学,你带着去学校的就是这个菜吧?我当时还在想,不就是个白菜吗,能做的多好吃,结果我都没吃几筷子呢,东西就没了,当时我还跟你说,什么时候你有空了,再做点给我们尝尝,这一年了,终于又尝到了。”
庆来给他解释:“做这个菜,白菜得用冻了一冬天的黄心的白菜,鸡也得用冬天的鸡,开了春之后的白菜,做出来的味道差点事,你要觉得好吃,吃了这一锅,咱们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