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要辞灶,下午陈庆来已经买了辞灶要用的东西回来。
姥爷是个很传统的人,每个节日都要很认真的去过,需要准备什么,提前很早就准备好,陈庆来是姥爷自小带着长大的人,后来几年,过节要准备的东西,都是庆来去准备。
灶房贴着一张灶王爷的神像,庆来找出香炉,把买回来的柿饼,橘子,苹果用碗装好了放在神像前面,下好的水饺也来了三碗,放好了三个酒盅子三双筷子,就去院子里放鞭炮,烧纸钱。
叶瑜跟在庆来的身后,帮着做的很认真,庆来打纸的时候,看叶瑜看的认真,就问他:“过年你们也要烧纸吗?”
叶瑜摇头:“我们不烧纸,小年夜也不辞灶,我爷爷奶奶老家都是外地的,早些年过年,他们单位很忙,爷爷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在家里过年,大伯二伯早些年也是不在家里过年的,我们家都是年前或者是年后,找一天时间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陈蘩很惊讶:“过年都没有仪式感,这日子得过的多乏味啊。”
叶瑜点头:“其实也不是很乏味,大年初一开始逛庙会,挺热闹的。”
陈蘩摇头:“你呀,不要觉得逛庙会就是过年,过年是一个仪式很重的节日,姥爷跟我说,年这个东西,对于所有人来说,很重要,一年一年的,年头到年尾,三百多天,过来了这三百多天,很多事情就翻个篇,转过年来重新再开始,忙活了一年,进了腊月,就开始整治吃的喝的,为什么,为的就是犒劳忙活一年的自己,好好的吃点好的,好好的歇一歇,过了年,鼓足干劲好好干,争取干的比前一年干的更好。”
徐在洲对着陈蘩竖大拇指:“听听,蘩蘩可是把过年给咱们总结好了。”
陈蘩难得的没有接受徐在洲的夸奖,而是继续说道:“就拿我们小孩子来说吧,过年就是一个盼头,盼着吃好的,穿新衣服,还能放鞭炮,走亲戚,一直忙的正月十五,看完了花灯之后,过完了年,然后再盼着下一个年,姥爷说,人呀,还是得有个盼头,才觉得这日子有过头。”
叶瑜挠了挠后脑勺:“合着我这些年都白过了?”
陈蘩就笑:“也不是说你白过啊,你看你,长得好看,个子也高,就这条件,哪里是白过了呢?”
众人就开始哈哈的笑。
庆来把纸钱打好了之后,对叶瑜说:“一会你跟陈蘩跟着我去给灶王爷磕头,让他去天上给你们都说说好话,来年顺顺利利的。”
叶瑜兴奋的点头,叶瑜是家里 外孙,也算是家里的晚辈,给家里的灶王爷磕头说得过去,至于徐在洲他们,不是家里人,也就算了。
庆来带着人在灶房院子里忙活,徐在洲他们几个就在屋里吃水饺,一边吃,徐在洲一边说:“怪道庆来是咱们宿舍最成熟的人,看看人家,在家里都当个大人使唤了。”
吴文博有些心疼好同学好朋友:“他是过继给蘩蘩舅舅的孩子,就是这个家里的孩子,想来,陈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也是好好的教导庆来,让他知道,这个家里就算是没有大人,俩孩子也能把日子过好了。”
周海航点头:“对,我爸总说,苦难的环境最能磨练人的意志,你们看这半年,庆来的成绩突飞猛进,要这样保持下去,说不定明年能考到京城的学校去呢。”
吴文博碰了碰徐在洲:“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跟我们透露一下蘩蘩的爸爸的身份,刚才听叶瑜说,他爷爷跟大伯二伯过年都不在家里过,就他们家这条件,估计得是高级干部家庭吧?”
徐在洲小声的说:“你们俩知道就行,蘩蘩的爸爸是咱们市里刚从京城调过来的叶书记,我爸说,开年之后,市里开会,到点的市长退下去,叶叔就会当选为咱们市里的市长,叶叔可是曾经在南方做过领导的人,带着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干了两年,听说那县城一年的财政收入,就赶上咱们市里这么多县市区全部的财政收入。”
吴文博跟周海航惊讶的按着徐在洲,徐在洲小声的说:“你们可得记住了,千万不要在外面说庆来跟蘩蘩的闲话,叶叔也是来滨海之后,才找到他们俩的,我妈说,叶叔跟他前妻之间有误会,叶叔的前妻,就是叶瑜跟蘩蘩的亲妈,跟叶叔离婚之后就回了咱们省里,后来生了蘩蘩,身体不好,就去世了,蘩蘩的姥爷带着蘩蘩来陈田,收养了庆来,带着俩孩子过日子,暑假那会,蘩蘩的姥爷去世,蘩蘩的爸爸按照蘩蘩姥爷寄到京城的信才找到蘩蘩。”
吴文博愣怔良久,才说:“这一家的关系,都能拍出几十集的连续剧了。”
徐在洲又吃了一个水饺,轻轻地叹息一声:“我就希望明年高考,庆来能考入他理想中的大学,庆来这个人呀,要强,本来都计划好了把蘩蘩带大的,谁知道叶叔来了,庆来就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做,你们没发现,刚开学那会,庆来眼神都有些迷茫吗?”
吴文博点头:“我发现了,本来庆来计划好了,考滨海大学,周末还能来看看蘩蘩,蘩蘩过大周回家他也能陪着回来,也放心,后来还是蘩蘩跟他说,让他考东大,按照他现在的成绩,考东大没有问题,我又听庆来说,蘩蘩希望他考人大。”
周海航霍了一声:“我要能考上滨海大学,我爸爸得放三天鞭炮。”
徐在洲就说:“你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要把心思放学习上,滨海大学根本就没有问题。”
周海航苦笑:“我怎么没有把心思放学习上?学习这个事情,还得看有没有这个天赋,是不是这块料,我已经看明白了,我呀,压根就不是这块料。”
徐在洲冷笑:“你要不是这块料,那我是什么?刚入学那会,我是个什么样你们忘了吗?当时我爸妈都要放弃我了,想着送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要不是有兄弟们,还有咱们老班压着,哄着,骂着,我估计也得像我那些 初中同学一样,整天惹是生非,背后被人骂。”
周海航没再说话,吴文博拍了拍他的肩膀:“海航,你呀,就是想的太多,我看你这寒假,找个家教帮你把课程顺顺,好好的拉拉知识点,说不定过了年回到学校,你成绩能提高一大截呢?”
院子里乍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清脆的鞭炮声汇入远远近近的鞭炮声里面,让房间里说话的三个年轻人放下筷子,站起来凑到窗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