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你也来了,节目还没录完?”
“粉丝说不够看呢,来拍拍他们下节目后的日常生活,就当是番外篇了。”
周方沂在提到节目粉丝时掩不住上扬的嘴角,将设备递给于忻舟。
于忻舟也是《星耀五子行》的忠实观众,自然能体会到粉丝们“嗷嗷待哺”的心,她配合着带上了麦克风。
于忻舟用右手肘轻捅了下周方沂,催促道:“那可得抓紧剪辑,我也等着看呢。”
趁她俩闲聊的空当,伊珝自己麻溜换好了羽毛球服,乖乖在一旁抻筋热身。
于忻舟发话:“伊伊,先绕场跑几圈,再回来颠球。”
“好的,教练。”
伊珝立马执行,一旦她投入训练状态,专注力就很少分散给别的事物。
慢跑完三圈后,伊珝在原地拉伸完就开始了颠球练习。
于忻舟从来不给她规定要颠满多少个球的硬性指标,但她会看伊珝的协调性和稳定性,根据自己判断来决定什么时候可以停,所以伊珝得一直颠球到于忻舟喊停为止。
伊珝颠球很稳,球很少偏移,连带着脚也不怎么移动。球掉地,伊珝就弯腰捡起重颠。颠球,掉球,捡球的动作如机械般反复轮回。整整半个小时,伊珝只专注于这一件事,流了汗也不喊累,只在汗要滴进眼睛时,用左手随意抹去。
周方沂眼瞧着伊珝那原本白皙的小脸如熟透的苹果般染上粉色,再逐渐变得红彤彤的,心疼是有的,然而她并未插手干预于忻舟精心制定的训练计划。
“伊珝,不要一味求稳,球只管颠高,手臂要松,正反手轮着拍。你的脚要跟着球动,站在原地和木桩一样,这样还能打球?”
处于指导模式的于忻舟,面色凝重,不怒自威,与平日和伊珝相处时的模样大相径庭。她并不会因为对伊珝的喜爱,以及与伊珝关系的融洽,就在训练中对伊珝有所松懈。恰恰相反,她对伊珝的要求愈发严格。
伊珝听于忻舟所言,旋即对动作进行调整,放松手指与手腕,连续打出三个正手,随后迅速切换为反手接球,小碎步亦随之迈开。
调整完后,没打多久,于忻舟就喊了暂停。
伊珝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对下个环节了然于心的她,没急着去喝水休息,自动归位到网后站定。
于忻舟手持一叠羽毛球,稳步走到伊珝的网前。
她面色沉稳,发号施令道:“举拍。”
伊珝依言而行。
于忻舟犹如一台精准的发球机,将球有节奏地朝伊珝掷去,且不断变换着方向。
伊珝手持球拍回球。一个小小的身板,在半个球场中来回穿梭,奋力奔跑。
起初,回球过网者寥寥,不过网者居多。不过,伊珝并未气馁,在漫长的训练中不断调节动作,过网率随之提高。
余下的训练亦是如此,单调而重复,伊珝始终在反复锤炼一个基础动作。
等到所有项目结束,周方沂给她拧开了水壶的盖子,用帕子给她擦汗。
“小五,累不累?”
伊珝一边喝水一边摇头,及耳短发被汗黏结成一绺一绺的,发际的汗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随头部的晃动甩落在球场的地胶上,印出了水滴状。
休息了好一会儿,于忻舟兴高采烈地从门口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走了过来。远远看去,两人身量差不多,似乎和楚钊铭一般大。
待到走近了些,在于忻舟的鼓励下,男孩十分活泼地跟他们打起了招呼。
“嗨,你们好呀,我叫厉杰!”
相比之下,女孩就显得有些腼腆,紧紧抓着于忻舟的衣角,躲在她身后,一声不吭。
那厚厚的齐刘海遮住了她的眉毛,投下的阴影恰似一片乌云,恰好盖住了她的眼睛,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犹如被阴霾笼罩,有些阴沉。
不过,这熟悉的声音,倒是让周方沂一下子来了精神。
周方沂定睛一看。
嘿,这不是之前参加海选的孩子之一吗?
她记得这孩子。
那头的厉杰显然也察觉到了周方沂等人,小孩子的情绪根本无法掩藏,他眼皮一掀,两眼一瞪,右手颤颤巍巍抬起。
厉杰抑制不住高昂的情绪:“你是那个海选导演吧?你是给我们送零食的周姨!周姨,你还认得我不。”
厉杰的眼神充满期待。
周方沂有时也想感慨世界之小,不曾料想在这与有过一面之缘的孩子重逢。
她温柔弯下身与他对视,回应着他的热情,不让他情绪落空。
“厉杰,是你呀。我当然记得你啦。”
被人记住的感觉真好。
听到周方沂叫出自己名字的一刹那,厉杰像只活蹦乱跳的小猴子,绕着她跑了一圈。
伊珝赶紧后撤好几步,生怕被他“碰瓷”。
于忻舟眼疾手快,在厉杰从面前飞奔而过时,左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右手顺势盖在他的脑袋上,帮他降降温。
搞定了这个最不稳定的因素,于忻舟如释重负,这才开始给大家正式介绍。
“这俩孩子在‘舟梦’训练了一年,算是伊伊的师兄师姐。厉杰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吧,他也参加过《星耀五子行》的海选,伊伊你应该见过他的。”
厉杰被拽住了还不老实,拼命伸出手要跟伊珝握手:“我不太记得你了哦,我是 3 号啦。”
伊珝很有礼貌地快步走上前,和他握了握手:“我是 1 号哟。”
于忻舟又将躲在身后的女孩推到身前,让她挺直腰背站好。
“这个小姑娘叫凌侗渠,你们叫她凌凌就好。她性格偏安静,怕生,不怎么主动讲话,等你们慢慢熟悉起来就会放开了。凌凌,简单说一声吧。”
凌侗渠没有应声,在这种需要自我介绍的场合前稍显无措,不安地咬着嘴皮。
伊珝看出了凌侗渠的局促,大跨一步上前,抬头看向了她的眼睛:“凌凌姐姐,你好,我叫伊珝,今年四岁,很高兴认识你!”
凌侗渠看着伊珝向自己伸出的小手,心里那抗拒的声音就像被人按了静音键一样,慢慢没了声响。就在世界完全安静的那一刻,凌侗渠也把手伸了出去。
“你好,伊珝,我今年六岁。我也,很高兴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