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雕花楼梯泛着冷光,简童蜷在二楼转角处,丝绸睡裙被冷汗浸得冰凉。
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墙壁上游移,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父母房内的争吵声如毒蛇般顺着门缝钻出来,母亲嘶哑的怒吼震得墙面上的油画微微颤动。
\"当年要不是你勾搭我跟你私奔,这些年我怎么会过成这样!现在……\"
慕曦和的声音里凝结着十五年的悔恨,混着剧烈的咳嗽声,如同砂纸在简童心上反复打磨。
简宏业喷出一口雪茄烟雾,轻蔑的嗤笑穿透门板:
\"慕家大小姐又如何?还不是被我三两句甜言蜜语迷了心窍。\"
烟灰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烫出焦黑的斑点,如同这段婚姻里溃烂的伤口。
简童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那些被精心包装的记忆突然支离破碎
父亲在商业晚宴上为她整理裙摆时的温柔,深夜书房里辅导功课的耐心,
原来都是为简氏集团镀上\"慈父\"光环的表演。
她的存在,不过是维系母亲继续为简家卖命的筹码。
\"反正我有儿子,一个女儿能干什么?\"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刺中简童的心脏。
她踉跄着扶住雕花栏杆,指甲深深掐进檀木纹理,
在黑暗中摸到母亲藏在抽屉深处的药瓶——那是肺癌晚期的诊断书,原来母亲每夜的咳嗽声,早已在宣告生命的倒计时。
母亲这几天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出去进行社交都是为了自己、为了给自己善后,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有保障
自己昨天还恨母亲给的钱少,简童现在恨不得时光倒流,给那会儿的自己狠狠几巴掌
老式座钟敲响三点时,简童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她望着通讯录里\"温知秋\"的名字,想起两个月自己这两个月干的事
她给温知秋发去了道歉短信
“温知秋,对不起,之前都是我仗着家世欺负了那么多的人,你放心,我会给从钱被我欺骗人补偿,求的她们原谅”。
发完之后她又给慕爷爷打去了电话,电话接通时,听筒里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童童?\"
慕老爷子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紧接着是轮椅碾过地板的声音,\"你怎么这个时间不睡觉,给爷爷打电话?\"
简童望着墙上父亲佩戴简氏徽章的照片,突然想起上个月在街道遇见晕倒的老人
简童这个人虽然很坏,但好在还没有彻底坏透
当时她下意识冲过去搀扶,打了急救电话,却在急诊科看见老人病历本上\"慕振国\"的名字。
此刻她终于明白,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颤抖的手,都是外公在默默守护自己。
\"其实您是我外公吧?我听见了,我全都知道了\"
简童声音哽咽,\"您能...能来接我和妈妈吗?\"
电话那头传来剧烈的喘息声,像是压抑多年的情感决堤:
\"好!马上!我亲自来!\"
楼道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简宏业阴鸷的脸出现在月光下。
雪茄红光映照着他嘴角的冷笑:
\"你都听到了吧?以为慕家还会认你们?\"
烟灰落在简童肩头,烫出细小的灼痕。
“你不要碰她”慕曦和生怕简父伤害简童跌跌撞撞的楼上跑下来,护在简童身前
“妈妈,没事” 简童挺直脊背,目光如刃:
\"从今天起,我和妈妈与简家再无瓜葛。\"
\"痴人说梦!当年慕家发过声明...\"
引擎轰鸣声划破寂静,八辆黑色轿车整齐停在梧桐树影下。
雕花铁门缓缓打开,轮椅上的慕振国白发在夜风里飞扬,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保镖与律师团队。
当老人颤抖着张开双臂,慕曦和突然瘫软在地,泪水混着睫毛膏在脸上划出长长的泪痕。
\"曦和,回家吧。\"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抚上女儿苍白的脸颊,
\"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
“不,爸爸,都是我的错,我太任性了,当然我应该听您的,简明朴不是良配”
简童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原来命运早已埋下伏笔,那些被她忽视的善意,那些偶然的相遇,都在指引她走向真正的归途。
而此刻,她终于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而是可以为母亲遮风挡雨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