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妃被禁足,温宜的养母又要换人了,敬嫔以为她有机会的,结果胤禛直接将温宜抱给了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博尔济吉特氏,还给她晋升为静嫔。
胤禛是因为满意博尔济吉特氏的安静低调,从不给他惹麻烦,希望她继续安静懂事,不要像其余的嫔妃,总给他找麻烦。
可是这对敬嫔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她想的是皇上宁可再找一个静嫔出来也不肯用她这个现成的敬嫔,敬嫔想着在她咸福宫被禁足的莞嫔和惠贵人。
皇上是不是一直觉得她御下不严?莞嫔和惠贵人才总是惹出各种事端?皇上是不是已经彻底否决她了?所以她不再有任何机会?
这个想法让敬嫔也病了,病情反复之后就算好了她也开始了自我禁足,因为皇后被禁足不用再请安,她基本就不再踏出咸福宫。
齐妃因为弘时在上书房的表现总是被胤禛责骂而心疼弘时,再想到如今皇后都被圈禁,后宫禧贵妃一家独大,她还是满军旗贵女,皇上还喜欢她生的六阿哥,所以她已经不敢在有野心了,只希望她的弘时能够开心快乐就好。
所以齐妃也在后宫开始低调起来,不再拉帮结派找人说话,开始一心关照弘时的生活。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眼甄嬛和皇后再次被禁足已经三年多了——
永寿宫的窗棂外,五月的石榴花开得正艳。
富察仪欣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拨弄着鎏金护甲,望着窗外悠悠叹道:“这宫里没了皇后、齐妃、莞嫔几个唱大戏,本宫竟觉得安静得有些无聊了。”
锦绣正为她斟茶,闻言一愣,随即掩唇轻笑:“娘娘这是念旧了?”
富察仪欣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促狭的弧度:“本宫不过是可惜,少了几个逗趣的。”
锦绣忍俊不禁——自家主子这是把皇后她们当戏台上的角儿,专供取乐呢!
正说笑间,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孩童清脆的吵嚷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永寿宫的宁静。
“又来了。”富察仪欣扶额,方才那点伤春悲秋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本宫收回刚刚的话——这宫里可一点都不安静!”
话音刚落,弘晅一手拽着一个弟弟大步走了进来。六岁的弘晅身着杏黄色皇子常服,眉眼间已有几分胤禛的沉稳气度。
被他牵着的弘晟和弘昶虽是双生子,却一眼就能分辨——弘晟比弘昶高出小半个头,小胳膊结实有力,正不服气地瞪着弟弟;而弘昶则抿着嘴,一双丹凤眼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额娘!”
两个小家伙一见到富察仪欣,立刻甩开哥哥的手,一左一右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
“弘昶又告黑状!”弘晟气鼓鼓地仰着脸,“儿子不过折了根树枝,他就跟皇阿玛说儿子毁坏御花园!”
弘昶立刻反驳:“那树枝有碗口粗,是皇阿玛最爱的西府海棠!”说着还比划了一下,生生把拇指粗细的枝条说成了参天大树。
富察仪欣挑眉看向长子。
弘晅无奈地摇头:“额娘别理他们,皇阿玛已经罚弘晟背诵《劝学》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弘昶也被罚了——皇阿玛说他‘言过其实’,他也要背诵《论语》”就弘昶过目不忘过耳成诵的样子这对弘昶来说可不算受罚,所以皇阿玛又和稀泥,糊弄了弘晟。
富察仪欣看着三个儿子,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好了。”她伸手揉了揉两个小儿子的脑袋,“去洗洗手,额娘让人做了奶酥酪。”
弘晟欢呼一声就要跑,却被弘晅一把拎住后领:“规矩。”
小霸王立刻蔫了,乖乖行礼:“儿子告退。”
夜里胤禛忙完政务回到永寿宫,简单洗漱躺在床上,
手指轻轻绕着富察仪欣的一缕青丝,低笑道:“今日弘晟那小子,又着了弘昶的道。”
富察仪欣侧卧在他身旁,指尖在他寝衣的龙纹上轻轻划过:“皇上还说呢,您判他俩背《劝学》《论语》,分明是欺负弘晟记性不如弘昶。”
胤禛闻言低笑出声想到弘昶那速记的本事,胸膛微微震动:“那小子多吃几次亏就长记性了。”
窗外传来几声虫鸣,衬得夜色更静。胤禛望着帐顶,忽然道:“弘晅今日在上书房,把李光地驳得哑口无言。”
富察仪欣挑眉:“他又说什么了?”弘晅早慧,五岁时就已经跟着胤禛开始提前读书了,如今读书都一年多了。
“李光地讲‘仁者爱人’,他当场反问——‘若遇蛮夷犯边,仁者当如何?’”胤禛摇头失笑,“六岁的孩子,竟能说出‘以仁养民,以武慑敌’这样的话。”
富察仪欣抿唇一笑:“还不皇上教的好。”
胤禛摇了摇头说:“弘晅这是天生的聪慧,不需要任何人教他。”
他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如炬。富察仪欣望进他的眼底,看见那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骄傲、欣慰,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紧张。
烛花“噼啪”爆了一声,胤禛望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弘晅这孩子,简直就是为了帝王之位而生的。那张肖似自己的小脸,总是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可那双眼睛深处,却藏着令人心惊的锐利。
小小年纪展现出的就是外表“仁孝儒雅”内里“霸道独断”的气魄。
——至于弘晟,那身天生神力简直是为战场而生。四岁能举石锁开小弓,前日在校场,三箭连中靶心,那气势已然有了大将之风。将来定是开疆拓土的不二人选。
——弘昶就更妙了。那张小嘴伶俐得紧,舌灿莲花,最擅长借力打力,这般机敏善辩,将来必是运筹帷幄的奇才。
这三个孩子,就像是上天特意为他准备的完美组合。一个天生的帝王,一个无双的将才,一个绝顶的谋士。若是好生培养,何愁江山不稳?何愁盛世不兴?
可这样的孩子,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或许会是父母的骄傲。可生在帝王家,这份早慧反而令人心惊。历代多少太子,不就是因为太过出色,反而招致猜忌?
——不,他绝不会重蹈那些昏君的覆辙。为了青史留名,为了父慈子孝的美誉,他定要将这江山安稳交到弘晅手上。让弘晟、弘昶尽心辅佐,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爱妃。”胤禛突然将富察仪欣拉入怀中,温热的手掌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何时再给朕添个小阿哥?”
富察仪欣轻笑:“有这三个小子还不够您头疼的?”
“不够。”胤禛咬着她耳垂低语,灼热的呼吸拂过她颈侧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朕觉得爱妃责任重大,要给皇家延续更多的香火,朕觉得爱妃是个有福的……”
烛火摇曳,鎏金烛台上的红烛已燃至中段,融化的蜡泪顺着烛身蜿蜒而下,烛火忽地爆了个灯花,映得帐内骤然一亮。
锦被滑落床沿,堆叠如云。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帐上,交颈的身影随着烛光摇曳,宛如一幅活过来的春宫图。
忽有一阵穿堂风过,吹得烛火猛地一晃,帐上的影子也随之颤动,恰似那被风惊扰的比目鱼,倏地分开又急切地交缠在一起。
窗外雨声渐密,一滴雨水顺着瓦檐滑落,正打在廊下的铜铃上。“叮——”的一声清响,淹没在帐内渐重的喘息声中。
床角的金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却始终未发出声响——早被人用红绸系住了铃舌。
更漏声遥遥传来,已是三更时分。鎏金烛台上的红烛燃至尽头,最后一点烛芯挣扎着爆出明亮的火花,而后渐渐暗了下去。
帐内重归昏暗,唯余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渐歇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