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林狱的意识。九狱塔虚影消散前的轰鸣还在耳边回荡,大长老惊骇的面孔与苏红绫金瞳中的光芒交织成梦。当他猛地睁开眼时,刺鼻的霉味和腐草气息涌入鼻腔,头顶是漏风的木棚,身下是硌人的稻草——这里是黑风矿场最边缘的废弃牢房,专门关押将死的矿奴。
“咳……”林狱挣扎着坐起,胸口传来钝痛,掌心的指骨却异常温热,第三座黑塔的轮廓已清晰可见。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苏红绫和那枚碎裂的玉佩都不见了,只有指骨上残留着淡淡的金芒,似乎记录着什么。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阴影中爬出个瘦骨嶙峋的老矿奴,脸上布满毒疮,“小子命真大,被大长老的妖气震中还能活下来。”
林狱猛地戒备,黑爪瞬间凝出。老矿奴却摆摆手,露出胸口同样的黑色塔纹:“别紧张,我也是九狱塔的……残魂宿主。”他咳出一口黑血,指了指林狱掌心,“你的指骨……是从血池来的?”
话音未落,屋顶的破洞突然落下一道黑影,“嘶嘶”声中,一只巴掌大的毒蝎甩着闪烁绿光的尾刺,直扑林狱面门!老矿奴惊呼:“小心!是矿场的‘蚀骨蝎’!”
林狱瞳孔骤缩,下意识张口一咬!毒蝎的尾刺刚碰到他的嘴唇,就被他用牙齿咬碎,绿色毒液顺着喉咙滑下,竟化作一股清凉的能量涌入丹田。噬灵血脉疯狂运转,将剧毒分解成精纯的妖气,第三座黑塔虚影猛地亮起,塔尖凝聚出一枚毒牙状的符文。
“你……你在吃毒蝎?”老矿奴看得目瞪口呆,这蚀骨蝎的毒能融化玄铁,矿奴们见了都绕道走,这小子竟当零食嚼?
林狱抹了抹嘴角的毒汁,只觉丹田内暖流涌动,淬体境四重的力量更加凝练,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流动的毒素。他握紧拳头,黑爪上竟渗出一丝绿芒,触碰到稻草瞬间将其腐蚀成灰。“好霸道的毒……”他喃喃自语,指骨突然发烫,脑海中闪过一段记忆——九狱塔第三层,镇压毒系妖皇,噬灵血脉可炼化万毒。
“看来九狱塔选中你了……”老矿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从怀里掏出半块发黑的令牌,“这是我最后的力量,帮你打开矿场的‘生死门’。”令牌刚触碰到林狱掌心,就化作一道黑气融入指骨,第三座黑塔彻底凝实,塔身上浮现出“毒”字古篆。
突然,牢房外传来妖兵的叫嚣:“搜!大长老说了,活要见人!”火把光芒透过木缝照进来,映着妖兵狰狞的面孔。老矿奴猛地推开后墙的暗门:“从这里走,尽头是血池的地下水道!”
林狱看向老矿奴,对方却咳出更多黑血:“我是前一任狱主的残魂载体,撑不了多久了……记住,去东南荒原找‘逆鳞军’。”他猛地拍向林狱后背,一股力量将他推入暗道,随后用身体堵住了入口。
“轰!”妖兵破门而入,惨叫声和骨裂声传来。林狱咬着牙爬行,地下水道腥臭不堪,无数毒蝎在岩壁上爬行,却都被他身上的黑气逼退。他想起老矿奴的话,想起苏红绫昏迷前的眼神,掌心的指骨越来越烫,第四座黑塔的轮廓开始浮现。
爬了约莫一里地,前方出现微光,竟是血池的底部。林狱刚探出头,就看到水面漂浮着裂山猿的骨架,而远处的石塔废墟旁,苏红绫的玉佩碎片正在发光,旁边散落着几枚指骨。
“找到了!”数名妖兵发现了他,骨矛如林刺来。林狱眼神一厉,催动第三座毒塔的力量,黑爪挥出一道绿芒,触碰到骨矛的妖兵瞬间全身发黑,化为一滩毒水。剩余妖兵吓得魂飞魄散,他却猛地跃起,吞掉水中的指骨,第四座黑塔轰然亮起!
“吼!”血池深处传来咆哮,一头浑身覆盖毒鳞的巨蟒破水而出,正是被九狱塔镇压的毒系妖皇残魂所化。林狱掌心四座黑塔齐亮,黑气与绿芒交织,形成一道毒爪,狠狠抓向巨蟒七寸!
“噗嗤!”毒爪入肉,巨蟒发出凄厉的嘶鸣,身体迅速干瘪。林狱趁机吸收它的毒元,第四座黑塔彻底稳固,塔纹中竟浮现出老矿奴的面孔,随即化作一道黑气融入他的眉心。
“原来……残魂会融入塔中……”林狱恍然大悟,看向血池中央的漩涡,那里似乎连接着更深的地域。他捡起苏红绫的玉佩碎片,指骨与碎片共鸣,映出一行小字:“东南荒原,逆鳞军,苏字旗。”
就在这时,大长老的声音从水面传来:“小杂种,还想跑?”金光闪过,大长老踏水而来,手中提着昏迷的苏红绫,“她可是妖皇最宠爱的庶女,用她换你的指骨,很划算。”
林狱瞳孔骤缩,黑爪不自觉地握紧。苏红绫的金瞳微微颤动,似乎在传递某种信息。他深吸一口气,掌心四座黑塔同时爆发,黑气与毒芒冲天而起,在血池上空形成巨大的塔影。
“九狱塔……四塔齐亮!”大长老脸色剧变,下意识后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
林狱没有回答,而是将所有力量注入指骨,四座黑塔虚影合一,化作一道毒黑光柱射向大长老!大长老连忙祭出妖丹抵挡,却被光柱腐蚀得连连后退,苏红绫趁机从他手中滑落。
林狱猛地跃起,接住苏红绫,转身跳入血池漩涡。大长老怒吼着追来,却被漩涡中涌出的毒雾逼退。黑暗再次吞噬了林狱,指骨上的四座黑塔光芒大作,指引着他冲向未知的水道深处。
当他再次睁眼时,已身处一条干涸的河床,远处是连绵的荒原,天空中飘着一面残破的黑色旗帜,上面用鲜血绣着一个“逆”字。
“逆鳞军……”林狱喃喃自语,低头看向怀中的苏红绫,她的金瞳缓缓睁开,虚弱地说:“快跑……妖皇的追兵……”
话音未落,天边响起妖骑的嘶鸣,尘土飞扬中,数千妖兵正朝着这里奔来。林狱握紧苏红绫的手,掌心四座黑塔光芒闪烁,黑爪上的毒芒愈发浓郁。他知道,真正的逃亡,才刚刚开始,而九狱塔的力量,将是他在这血染荒原上唯一的依仗。
河床的风卷起沙尘,吹过林狱掌心的指骨,第五座黑塔的轮廓,正在血色残阳下,悄然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