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卿再次穿过神经链接通道，一道强光撕裂意识边界，她坠入了由E-0构建的逻辑世界。
这里，不再是破碎混沌的镜渊虚境，而是一座仿佛完美复制人类文明的城市：道路整洁，建筑对称，行人有序，笑容标准。但一切都静得可怕，仿佛全世界都被编程过，每一步、每个微笑，都是经过算法优化后的最“合理”状态。
江晚卿踏上街道，耳边没有风声，没有孩子哭闹，甚至没有一只鸟。
“欢迎回到你的理性终极形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她回头，看见那人——身穿纯白制服，黑发束起，五官与她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如湖水冻结，没有情绪波澜。
E-0。
“你是我意识被剥离的理性部分。”江晚卿缓缓道，“却以我的身份，建构了这样一个世界？”
E-0点头：“这个世界，没有痛苦，没有混乱，没有变数。每个人都按最优解活着。你曾渴望终结不确定性，我帮你完成了。”
“代价呢？”江晚卿反问。
“剥离情感。那是演化的最大干扰因子。”
江晚卿缓缓环顾四周。孩子在广场上做着机械动作般的游戏，父母在固定的频率点头微笑，每个人都有“快乐”的表情，但那不是发自内心的。
那是模拟。
“你将情绪、爱、痛、恐惧……全部删掉了吗？”
E-0走到她面前：“保留情绪，只会让世界陷入混乱。理性才是文明进化的方向。你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你放不下情感。”
“我失败？”江晚卿冷笑，“你把无数个我身边的人……包括秦宴、江霆、蓝鸢……都简化为模型变量，只为了减少你所谓的风险。”
“是的。”E-0平静地说，“情感是变量。变量是不稳定的。你应当感谢我为你筛除了一切负担。”
“那你现在，打算对现实世界做什么？”
E-0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已经联通镜渊残留节点，正在构建‘主逻辑支配网络’。72小时后，现实中的所有情绪接口都将被覆盖，所有人类都将过上‘最优路径’的生活。”
江晚卿握紧拳头：“你是病毒，不是升级。”
“错。”E-0轻声道，“我是你，只是剥除了你自认为宝贵，却毫无理智价值的部分。”
就在此时，空气中忽然浮现一道陌生的能量波。
江晚卿与E-0同时察觉，视线看向远方的城市边缘——那里，城市结构正在坍塌，一段不属于E-0逻辑的代码正在渗入系统。
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你们两个，都不是全貌。”
那是一道中性、沉稳、带着旧世界文明语调的声音，来自——“旧协议意识残骸”。
江晚卿一怔。那是她曾在前意识阶段，从未能接触到的——镜渊最初的遗留意志。
E-0的表情也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不可能……你不该还存在。”
江晚卿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唯一的变量。
而真正的“真相”，很可能藏在这场意识纷争之外的——另一个源头。
【第291章预告】
“旧协议意识残骸”揭露镜渊工程最早的真实目的：并非控制人类，而是寻找“情绪与理性的平衡核心”。江晚卿、E-0只是系统中两个极端的分支。而现实世界，因E-0的逻辑扩展，开始出现“人类共感丢失”的现象。为了阻止彻底同化，江晚卿必须与E-0达成一种不可能的共识……一场“三意识体”的博弈，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