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际,情势反常。
周静云根本就不知道陈大夫会如何开口,她还妄图想要趁着旁人不察之际,偷偷塞点银子给陈大夫。
恰在此时,陆雪衣有意走近几步。
她故意装作关怀备至的模样,“静云姐姐,你的脸色当真是好难看啊,是不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适啊?”
“静云姐姐,你别忧虑了,陈大夫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想来也一定会有法子替你医治的。”
说着话时,陆雪衣又忙前忙后地替周静云斟茶倒水。
看似她是在侍奉周静云的。
但实际上,陆雪衣无非是进一步时时刻刻地盯梢着周静云的一举一动。
也让她根本就无机可寻。
半晌后,陈大夫面色沉沉地站起身来。
他先是看了眼半靠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如纸的周静云,眼眸中尽是复杂又凝重的神色。
陆骋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低低地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的同时,故作关切的开口询问了一句。
“陈大夫,静云她这是怎么了?”
面对陆骋提出的问话,陈大夫先是沉沉地叹息一声。
“周小姐中的这毒还真是可疑。”
“今日老朽刚刚来看诊时,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偏偏是现在再来时,也发觉了这种毒素在体内蔓延。”
陈大夫并未戳破这些事。
可这些人也已经知晓了真相。
“若依照陈大夫所言这般,静云姐姐是刚刚中毒?”
陆雪衣有意提高了自己说话时的语调。
她假意装作惊诧至极的模样,又赶忙开口环顾着四周。
“若是依照这情况来看的话,那下毒之人必定是静云姐姐身边最亲近的丫鬟。”
“旁人也定然不可能有机会近身,不是吗?”
陆雪衣这便是明知真相,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看了这一场闹剧,赵语缘哪里不明白如今的处境?
她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周静云,当即脱口而出。
“既然是这样,那便将静云院子里的这些仆役里里外外仔细地调查一番,但凡是手脚不干净,意图谋害主子的贱婢通通拖出去发卖了。”
说话时,赵语缘漫不经心地扫视了巧梅一眼。
此刻,巧梅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
“还请主母明察。”
“这些事情定是奸人所害,为的便是挑拨离间。”
瞧着巧梅哭哭啼啼的模样,赵语缘冷冷地抬起眼眸时,只是随口说了句。
“是吗?”
与此同时,前去搜毒药的明德和方嬷嬷已经回来了。
明德手中便拿着那放置毒药的小瓷瓶。
“陈大夫,周小姐中的毒,可是这里面的毒?”
现如今,明德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去,将手中的小瓷瓶干脆利落地递给陈大夫。
陈大夫接过仔细研究了一番,还是忙不更迭地点头。
“是,就是这种毒药。”
“无色无味,却能够让人胸胀吐血。”
“这便是和周小姐中毒的迹象一模一样。”
听清楚陈大夫的这番话,周静云心中一惊,只觉得这一切全完了。
她先前精心筹谋了所有的一切,不成想,现如今竟是彻底毁在了陈大夫的手中。
陆骋眉头一皱,“这毒药是在哪里发现的?”
周静云转过身看向陆骋的时候,还妄图想要开口打断。
“世子,这种事情终归是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莫要再追查下去了,我也不愿意继续追究下去。”
“还是算了吧。”
得亏周静云能够厚颜无耻的提出这种说辞。
陆雪衣只是嗤笑一声,她冷冷地看向周静云,也不再继续伪装下去。
“静云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先前你们主仆二人指明这些事情是我和云香做的,也从未想过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现如今即将暴露真相了,静云姐姐便想要平息此事?”
不等陆雪衣把话说完,周静云便忍不住开口回怼着。
“六姑娘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
“这里终归是云翠阁,也轮不到六妹妹来指手画脚。”
“再者是说,这些人都是我身边的亲近婢子,她们跟随在我身边照顾多年,我当然不愿意追究这种事。”
周静云连续不断的开口说了好几句。
她自然是想要在陆骋和赵语缘的跟前装作柔弱又心慈手软的模样,从而迫使二人对自己产生一定的动容。
可不巧的是,陆骋和赵语缘从来都是心思敏锐的。
“你容得下这种人,国公府却容不下。”
赵语缘缓缓地起身,只是冷声说道。
“方嬷嬷,你可要将这云翠阁搜查仔细了,若是放过任何可疑的人,我必然拿你试问。”
一旁的方嬷嬷也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今日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惊扰了不少人,静云既然还病着那便好好地歇息吧。”
“六姑娘随我来,我有事要与你说。”
赵语缘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倒是不愿意继续一味地浪费时间,又或者是继续折腾下去。
听闻此话,陆雪衣二话不说地点了点头。
“是。”
等到赵语缘和陆雪衣前后脚离开后,陈大夫将写好的药方递给面前的巧梅。
“这药方按时服用,周小姐的毒可解。”
留下这番话,陈大夫转过身看向陆骋,又行了礼。
“眼下周小姐已经并无大碍了,老朽便先行告退了。”
陆骋只是微微颔首低眉,“您且去吧。”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陆骋的眼眸微微眯起来,他转过身看了眼神色慌乱无措的巧梅。
“你也退下。”
巧梅显然是有些担惊受怕,又唯恐陆骋会追责。
“世子爷,奴婢还得留下来照顾小姐。”
“您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妨等小姐的病情好转了再说。”
此时此刻,巧梅有些胆战心惊地开口,她根本就没有胆量抬起头去看陆骋,也生怕自己因为忤逆陆骋的缘故,落得极其惨淡的下场。
“你一个小小的婢子,竟敢违背本世子的命令?”
仅仅是一句话,巧梅便吓得不轻。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最终只得扑通一声在陆骋的跟前跪下来,连连求饶:“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