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卷起山谷口的浮雪和尘土,抽打在裸露的岩石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顾长清背靠着冰冷粗粝的山岩,三八式步枪冰冷的枪身紧贴着脸颊,呼出的白气在枪管上方凝成细小的冰晶。他身侧,两名动员兵如同磐石般半蹲在掩体后,波波沙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纹丝不动地指向山谷外那条唯一蜿蜒进来的碎石山路。山口制高点的岩石平台上,疤脸小队长和另一名动员兵也已就位,两挺波波沙交叉封锁着狭窄的隘口。
伏羲的意识视野如同最精密的战术沙盘,清晰地标注着战场态势:代表三名溃兵的绿色光点正踉跄着、绝望地朝着伏击圈入口奔逃,距离山口不足二百米!他们身后,四个刺眼的红色光点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距离溃兵仅剩百米左右!日军斥候的战术动作在视野中被放大、分解——三人交替掩护射击压制溃兵,一人(掷弹手)正从腰间摸出那致命的九七式手榴弹!
“听我命令!” 顾长清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钢铁般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一名动员兵的耳中(通过伏羲建立的临时战场通讯频道),“疤脸,你们组负责左翼!压制射击,封锁敌人右翼迂回路线!我们组负责右翼,火力覆盖主通道!节约弹药!瞄准了再打!等溃兵冲过前面那块卧牛石,听我口令,同时开火!目标:追兵!一个不留!”
“明白!指挥官同志!” 疤脸沉稳的回应传来。
“是!” 身边两名动员兵低声应诺,手指稳稳搭在冰冷的扳机上,眼神如同盯住猎物的鹰隼。
溃兵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绝望和恐惧扭曲了他们的脸庞,汗水混合着泥污和血渍,在寒风中结成了冰碴。那个腿部受伤的士兵几乎是被同伴拖着前进,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痛苦的闷哼。端着唯一汉阳造的高大士兵,一边艰难地回头试图还击,一边嘶哑地催促同伴:“快!快啊!进山谷就有活路!” 子弹不断嗖嗖地从他们身边掠过,打在冻土和岩石上,溅起一蓬蓬土屑。
终于,三名溃兵连滚带爬地冲过了顾长清预设的“安全线”——那块巨大的、形似卧牛的岩石。他们几乎是扑倒在山谷入口内侧相对安全的乱石堆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更深的不安——这山谷里有什么?是生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就在他们扑倒的瞬间,那四个日军斥候也追到了伏击圈的核心地带!距离山口不足八十米!他们显然也看到了溃兵躲入山谷,脸上露出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和即将完成任务的兴奋。领头的军曹挥舞着军刀,叽里呱啦地嘶吼着,命令加快速度冲进去解决目标!
时机已到!
“打!!!” 顾长清眼中寒光爆射,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同时,他手中的三八式步枪率先喷出复仇的火焰!
砰!
子弹精准地打在冲在最前面一名日军斥候脚下的岩石上,溅起的碎石让他脚步一滞!
几乎在顾长清枪响的同时,山口两侧,五支早已蓄势待发的波波沙冲锋枪,如同五头被激怒的钢铁凶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哒哒哒哒哒——!!!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弹雨,瞬间编织成一张死亡的火网!灼热的7.62mm托卡列夫手枪弹如同暴风骤雨,狠狠泼向猝不及防的日军斥候小队!
冲锋枪对栓动步枪的火力压制,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日军斥候,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人被至少五六发子弹同时命中胸口和腹部,土黄色的军装瞬间被撕扯成碎片,爆开大团的血雾,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抛飞!另一人钢盔被子弹打得火星四溅,头颅像个烂西瓜一样爆开,红的白的溅了一地!尸体抽搐着栽倒,温热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冻土!
仅仅一轮齐射!两死!
“敌袭!隐蔽!!” 剩下的两名日军斥候不愧是精锐老兵,反应快得惊人!在枪响的瞬间,他们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向道路两侧扑倒,利用几块凸起的岩石和一处低矮的土坎作为掩体!动作之快,让疤脸小组后续的扫射子弹大部分打在了岩石上,溅起一片火星和石屑!
“八嘎!有埋伏!火力点在山口两侧!” 一个日军士兵嘶吼着,迅速拉动枪栓,三八式步枪精准地朝着疤脸小组藏身的岩石方向开火!啪勾!子弹打在岩石上,崩飞的碎石擦着疤脸的脸颊飞过!
另一名日军,则正是那个掷弹手!他趴在土坎后面,脸上带着极致的狰狞和疯狂,动作快如闪电,已经从腰间再次拔出一枚九七式手榴弹!拔掉保险销,钢盔在旁边的岩石上狠狠一磕!
“手榴弹!小心!” 顾长清瞳孔猛缩,厉声警告!他身边的动员兵立刻缩回掩体。
然而,掷弹手的目标显然不是顾长清他们!他阴狠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山口内那三个刚刚躲藏起来的溃兵!只要这颗手雷扔过去,狭窄空间内,那三个筋疲力尽的溃兵必死无疑!他手臂后扬,肌肉贲张,就要将致命的铁菠萝投掷出去!
“机枪!压制左侧火力点!掩护我!” 开枪的日军士兵也嘶吼着,试图用精准的点射压制疤脸小组,为掷弹手创造投弹机会!三八式步枪的子弹不断呼啸而过,压制得疤脸小组一时抬不起头。
形势瞬间逆转!两名残存的日军老兵,凭借精准的枪法和掷弹筒的威胁,竟然短暂地压制住了拥有火力优势的伏击方!那名动员兵(顾长清身边的一个)试图探头压制掷弹手,却被三八式步枪的子弹精准地咬中了左肩!
“呃!” 动员兵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向后一仰,鲜血瞬间染红了土黄色的棉袄!他咬着牙,没有倒下,但显然失去了战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