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侧的人没有回话，楚婳转头看了过去，“萧祈越，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楚婳，我……”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楚婳直觉不对劲，抬眸问道：“怎么了？”
最终，萧祈越什么也没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我送你出宫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楚婳摆了摆手，径直走出了丽妃宫中。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萧祈越唇角那温润的笑意荡然无存。
如果楚婳知道她会碰上面前的人，刚才一定不会拒绝萧祈越的提议。
“太子殿下，麻烦让一让路。”她难得好脾气。
萧祈年的语气也温和了些，低声道：“楚婳，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七皇弟，野心勃勃，心思深沉，你还是小心为上。”
楚婳闻言，不怒反笑，反问道：“所以呢？太子殿下不也有野心？”
她从不觉得有野心是坏事。身处皇室，哪儿有什么傻白甜。真的傻的，早就噶了。
她之前气的，不过是萧祈越对她有所隐瞒。
在萧祈年眼中，楚婳这话，分明是护着萧祈越。这让他心底生出不甘，还有……羡慕。他怒声道：“那怎么能一样？”
“太子殿下这话倒是好笑，怎么就不一样了？”萧祈年想要皇位，萧祈越也想当皇帝，这不是一样吗？
萧祈年气急，甩了甩袖子：“你……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她抬眸看向他，眉眼间难得带了几分笑意，扬了扬唇道：“太子殿下谬赞。”话音落下，她便绕过他走了。
等萧祈年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了楚婳的身影。
“她刚才……是对我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萧祈年弯了弯唇，心情好极了。不过，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众人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一声。
裴子珩的声音清冷而坚定：“陛下，此次受贿案，牵涉甚广，朝中上下，大大小小有近二十名官员皆有受贿之实。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皇帝闻言，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掷了出去，怒喝道：“受贿贪墨，败坏纲纪，此风若长，国将不国！”
他起身踱步，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怒斥道：“传旨下去，将涉案之人一律拿下，严刑拷问，绝不姑息！”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萧祈年的脸色阴沉得不像话。这近二十个官员之中，有一大半都是他这一派的人，其中还有好几位朝廷重臣。
这一刀下去，无疑是砍断了他的一双臂膀。
等下了朝，萧祈年步履匆匆，拦住了正欲离去的裴子珩。
后者微微皱眉，目光如剑般扫了过去，冷声道：“殿下拦住下官，不知所为何事？”
“裴大人当真不知道？”萧祈年面色微沉，一双眼眸深邃如海，透着几分探究与质问：“今日在朝堂之上，裴大人屡屡发难，咄咄相逼，不知究竟为何？”
裴子珩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意，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多心了。臣只是奉陛下旨意，彻查受贿案罢了。”
他的话恭敬有礼，挑不出丝毫错处。
萧祈年向前一步，目光直视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压迫：“当真是奉命办事？还是公报私仇？裴子珩，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私心？
莫非……你是因为楚婳？”
毕竟，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裴子珩对楚婳有意。上次的事，虽然他父皇已经告诫众人不得泄露出去，但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其实，原本裴子珩是不知晓的。
前几日温予淮去敬妃宫中请平安脉，无意中从一个宫女的口中听到了这事，随后便将此事告诉了他。他这才知道，楚婳竟然受了那般委屈。
一想到这，裴子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又很快被隐去。
他微微垂眸，声音低沉而有力：“太子殿下多虑了，臣问心无愧。若是您觉得此案有蹊跷，大可以请旨，让陛下重新查这个案子。”
“裴子珩！”萧祈年面如寒霜，眼中满是怒意。
他父皇对裴子珩素来信任，但凡是他经手的案子，从未再查过。他再三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结果才几日，就被裴子珩给查了出来。
这让他如何不气？
“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其他事，下官就先告退了。”撂下这话，裴子珩径直朝着宫门走去。
楚婳刚从济世堂回来，就碰上了正好回府的楚怀良，笑得一脸开怀。
“爹爹，今日您怎么这般高兴？”楚婳笑着问道，声音里带着好奇。
“为父当然高兴。”楚怀良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了楚婳听，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激动。
原本他是无意这些皇子之间的争斗的，但是上一次，萧祈年差点轻薄了自家女儿，他至今心底憋着一口气。
今日才算舒服了些。
朝中谁人不知，那几位大臣，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如今纷纷入狱，这朝堂局势，怕是会有大变。
“只不过，裴贤侄这次怕是将太子给得罪得狠了。
婳儿，为父还有一句话想同你说。”楚怀良面露纠结，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楚婳见状，笑着道：“爹爹但说无妨。”
“裴贤侄这次将太子的势力扫除了不少，只怕是为了你。可是，陛下已经替你和七皇子赐了婚。这……”
楚怀良长叹了一口气。
在他心里，裴子珩比七皇子更适合自家女儿。只可惜，天意弄人啊。
“你跟七皇子，当真两情相悦？”不是他多疑，而是他实在看不出自家女儿对七皇子的情意。
闻言，楚婳愣了愣，随后扯了扯唇角，笑着答道：“爹爹，难道我还会拿我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吗？
我自然是喜欢萧祈越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怀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看到了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自己身后的裴子珩。
“为父先进去了，你们……好好聊聊吧。”
小辈们的情情爱爱，他是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