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为什么要惯着那林小凡，他那天可是差点打死我！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到现在都还没好！”
白峥满腔怒火，指责自己还有些红肿的左脸说道。
那林小凡的态度简直太嚣张了！
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把桌子掀了。
“三百两黄金，三千两白银，四套房子，还有一块鹤血石，加起来价值都有八千两银子了啊！”
“他林小凡凭什么啊！”
白子水望着怒吼的白峥，眼中怒火越来越深。
这个小儿子，平日里他太纵容了，以至于变成这样。
他现在同样很烦。
忙活了七八天，得罪了人，还少了八千两银子。
造就这一切的，不都是白峥么？
他所做这一切，不也正是为了白峥等几个儿子以后平平安安么？
现在倒好，他成罪人了。
看着自己从小溺爱到大的儿子，白子水还是强压住心中怒火，挤出笑容道：
“峥儿，消消气。”
“我就是想不明白，爹，为什么要惯着他。你还要我给他道歉，你知道我心里多憋屈么！”
白峥抓起一旁的花瓶，怒气冲冲地摔到地上。
白子水望着不懂事的儿子，心中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啪！”
他直接一巴掌甩在白峥脸上：
“你还问为什么？你憋屈，我心里不憋屈么！”
“一切祸端是谁惹出来的？啊？”
“你骑着马差点撞人，事后还找上门去。去了就算了，还打不过。打不过就算了，还要我给你擦屁股。”
“现在我给你擦好了，你哪来这么多毛病。”
他一股脑地将今天所有怒火宣泄出去。
赵公子给他摆脸色，他忍了。
苏正阴阳他，他忍了。
林小凡要告他，他忍了。
甚至后面对着林小凡发火，那也是全靠演技。
今天憋屈了一天，结果白峥就因为给林小凡道了个歉，开始在他这闹脾气。
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子不教，不成器！
白峥捂着半张脸，火辣辣的疼痛，他眼角泪水滑落。
向来溺爱他的老爹，竟然打他？
对他来说，这无疑是天塌了。
以往，无论他做什么，老爹都会纵容他的。
他没钱了，老爹给他。
他打死人，老爹跟他说贱民该死。
他赌输了不想付钱，老爹第二天就去把赌场封了。
他强抢民女，老爹也只是说玩玩就好。
可今天，老爹竟是给了他一巴掌。
白子水望着白峥委屈的模样，心中的火一下子就消掉了，转而是满脸心疼。
“峥儿，别闹了。”
白子水轻柔地把白峥擦掉脸上的泪水。
“我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林小凡又傍上淮南王，这人咱惹不起。”
“爹这辈子，就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
“你们要多少钱，爹都给。你们看上哪家姑娘，爹亲自帮你们去提亲。你们想当官，爹也可以给你们走关系。”
“但听我的，千万别再去得罪那林小凡了，好么？”
白子水语重心长地劝解。
白峥崩不住了，泪水涌出。
“爹，您肯定能活到一万岁。”
“呵呵，傻孩子，人哪有能活到一万岁的？爹的身体，爹心中清楚。”
“记住，对付普通人，你要杀要抢，都无所谓。”
“对士族，对豪强，对官员，你要圆滑，要和气，要多一点耐心。”
“对上面的大人物，要尊敬，要卑躬屈膝，赚到钱要给他们上供。”
“懂了么？”
“儿子明白了。”
白峥微微颔首，眼神早已哭到红肿。
“记住，千万别去惹那林小凡了，知道了不？”
白子水再三提醒。
“白大人，您找我？”
贼眉鼠眼的姜门客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今上午他给出的计策绝对很好，想来百子水是来给他赏钱的。
可当他看到房间中一片狼藉时，心中突的一顿。
白峥正一肚子火，看到这面貌丑陋的男子，心中怒气顿如被火星子点着。
“你还好意思来！”
他用力甩出一个花瓶，往姜门客脸上砸去。
即将命中时，姜门客连忙侧身，花瓶擦着他的脸躲掉。
花瓶粉碎，有些碎片擦过姜门客的身体。他的脸上闪过惊鄂，但更多地是愤怒。
他干啥了？就这么来？
“少爷，你这是何意！”
姜门客当即质问。
“你还要意思问？若不是你的馊主意，能让林小凡占那么大便宜？”
白峥怒气冲冲的说道。
“我的主意？”
姜门客更懵了。
仔细回想这两天出的计策，绝对没有大问题。
就算是有，也是白子水执行的问题。
再说了，他就是个门客，给的也只是建议。
真正要不要采纳，不还是你白子水决定的？
“少爷倒是说说，我的主意哪里有问题？”
姜门客反问。
倘若真是他出的主意有破绽，那要怎么罚，他也认了。
但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问题。
白峥当然想不出有啥问题，这事压根就不是姜门客的锅。
但他正在气头上，见这贼眉鼠眼的门客还敢反问他，他哪里受得了这气，抓起一旁的椅子猛地砸去：
“滚！贼眉鼠眼的玩意，给老子滚！”
这一下，姜门客没有躲过。
椅子直接将他砸倒在地，左半边身子上传来疼痛。
“你！”
姜门客怒瞪白峥。
他平日里最在意的，便是别人说他的长相。
早年若非长得丑，他早就入朝为官了，又岂会在这做门客？
如今，白峥却是直接撕开了他心底深处的伤疤。
姜门客目光看向白子水。
他希望白子水能出来主持公道，哪怕是帮他说句话。
白子水长了长嘴。
什么也没说。
铮儿生气，便让他发泄去吧。
事后补偿姜门客一些钱财就是。
姜门客平生不是最爱钱么？
眼见着白子水别过头，姜门客冷笑道：
“走就走，匹夫竖子，不相为谋。”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自从白子水接任家主，十几年来，他获得的钱财加起来都不足千两银子。
白峥一年花的钱有时都不止千两。
若非看在原任白家家主的份上，他又怎会留在这里？
可如今，却还要平白无故地受这种气。
走出房间，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小雨绵绵，落在身上。
姜门客细细回味着自己的十五年。
受原白家家主的知遇之恩，加入白家足足十五年。
他不知为白家出过多少计策。
奈何，烂泥扶不上墙。
他走得很慢。
似乎是在等白子水出来挽留。
想当年他一身本事，却因为长得丑，被所有人拒之门外。
是原白家家主收留了他。
这些年来，他看着白家一点点发展壮大。
尽管之后白子水不怎么待见他。
只是，直至走出家门，都没人挽留他分毫。
姜门客站在门口，回望白家那朱红色大门。
“哎。”
他狠狠地叹气一声。
“也罢，白家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