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抓起双斧，发动冲锋，宛若一辆巨大的战车。
林小凡摆出架势，双目紧盯着对方的武器。
一瞬间，他的内心已演变出千万种出招与破招方式。
双斧的优势有很多。
强大的破甲攻击。
高于刀剑的破坏力。
长枪出手时，巨斧也可直接将枪头劈断。
但劣势同样明显。
机动性低、出招速度慢、武器短。
大汉已来到近前，嘶吼一声，双斧夹杂着风声劈来。
但林小凡的枪更快。
长枪杀出，直指大汉的喉咙。
这一招快准狠，一击命中即可结束战斗。
大汉连连收势后退，躲掉这一击。
两人展开缠斗。
林小凡的枪法并不是很华丽。
跟那些枪法大师相比，相差甚远。
可一番交手之下，却令大汉感受到真正的难缠。
眼前这个对手，总是游走在两丈之外，令其斧头砍不到。
而对方的枪尖却时而指向喉咙、时而指向心口，时而指向双眼，防不胜防。
甚至有好几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只能不停变招，时而连环进攻，时而竭力防守。
可林小凡就像一台精准的战斗机器一般，一番战斗之下不漏丝毫破绽，甚至每一次出招，都不会浪费丝毫力气。
大汉越发焦躁。
以往都是他三斧解决敌人，哪里有这么难对付的对手。
“吃我一斧！”
他突然变招，不顾上盘空门，双斧交叉横扫下盘。
这招“老树盘根”，显然是换命的招数。
林小凡瞳孔一缩，因流血而模糊的精神在这一瞬间完全清醒。
机会来了！
他不退反进，长枪如闪电般刺向大汉面门。
一时间，所有人都吧心提到嗓子眼。
“不要。”
苏挽月眼神颤动，微微摇头。
在场众人中，数她武艺最高。
也只有她看出来，这一击过后，两人多半落得个两败俱伤下场。
可这时，林小凡突然变招了。
长枪变刺为挑，挑开其左斧的同时，枪杆顺势横扫，重重抽在其右斧的手腕上。
“哐当”一声，斧头落地。
林小凡手腕翻转至一个诡异的角度，枪尖如毒蛇吐信，划出诡异的弧线，绕过斧刃直取咽喉。
一点寒芒闪过。
鲜血染红长枪。
斧头落地，大汉也跟着跪倒在地上。
林小凡收起长枪，吐了口气，身形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晕倒过去。
他狠狠的咬了口舌尖，剧痛使其瞬间清醒。
长枪再次抬起，枪指诸多红头军。
“退军！”
白衣丹红，长枪饮血。
凶悍的獠牙面具下，一双通红的双眼尽显杀意。
诸多红头军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们怕了。
不怕城头兵马，只怕眼前这一人。
“退军！”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们顺着上来时的绳索，如下饺子一般，一个个滑落城下。
城头上的红头军越来越少。
战斗也逐渐落下帷幕。
林小凡眼中的杀意逐渐褪去，一股疲惫感袭来，他甚至连举枪都难了。
不过他没有倒下。
他要等红头军全都褪去。
眼看着城上红头军越来越少。
忽然，黑夜之中，一道冷飕飕的箭杀出。
城墙角落处，一个早已倒下的红头军，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
搭弓。射箭，杀向林小凡。
这一击太阴、太快。
又是在众人最为放松的时候。
就连林小凡也没反应过来。
所有人心头都暗叫不好，可已来不及反应。
“小心啊！”
旁边响起一道大喊。
危急时刻，李大牛挡在了林小凡面前。
说来也巧，他正好抬眼瞥见了那名要偷袭的士兵。
又正好斩在林小凡身侧。
这才有机会帮忙抵挡。
他挡的毫不犹豫，哪怕与林小凡初次相识。
不为其他，就为这个男人，曾救过他和他儿子的命。
他李大牛，就是粗人一个，大字不识，一辈子打铁。
他不懂那些人情世故，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他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更何况，林小凡是英雄。
拿他一个匹夫的命，换一个英雄的命。
值得！
他李大牛下了九泉，也有脸面对列祖列宗，也能在那些逝去的故友面前好好吹嘘一番。
这箭本是瞄着林小凡脖子的，最后射在了李大牛的眼睛中。
一瞬间，他就失去了视觉。
“尼玛！”
李狗立马搭弓射箭，将那名尚存一息的红头军杀害。
他举目四望，还想射杀别的红头军，可他们早已下了城墙。
“爹！”
李狗来到李大牛面前。
鲜血顺着他的眼眶疯一般的流出。
“去叫郎中啊！”
林小凡大喊道。
他绞尽脑汁，思索着前世所掌握的治疗知识。
如果是医生在这，会怎么做？
“李大牛，冷静，一定不要乱动！保持平躺。”
“对了，头部要垫高一些。”
林小凡甚至都不敢给李大牛擦血，生怕情况恶化。
可是那血却是哗啦啦的往外流。
莫非……是伤到了动脉？
他心中咯噔一声。
不是的……肯定不是的。
李大牛只觉得脸上一直有热的液体流下，一路流到脖子、到衣服……
感受着身躯逐渐无力，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结局。
“不动，我不动……”
他张开嘴，语气干涩又生硬。
“别说话，别动，会扩张伤口的。”
林小凡连忙说道。
“让他说吧。”
旁边一个老者微微摇头。
他约六十多岁的模样，两鬓胡须皆白，脸上带着一些老人斑，手中还拄着一副拐杖。
林小凡认识他，是十里八乡最好的郎中。
“这位小兄弟……我想求您件事，刚才还没落着说。”
李大牛说话越发艰难。
“您说就是，我定能做到！”
林小凡直接道。
他欠李大牛一命，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能辞。
“我儿子李狗……打小就老实憨厚……是个可靠的……”
“您能不能……收他当徒弟……”
李大牛脸上多出几分恳求。
“您放心就是，我早就看这小子行了，那箭法我看了都大为震惊。您就算是不说，我也要想办法骗他拜我为师。”
林小凡连忙答应下来。
“好，那我就放心了。”
李大牛呼了口气，随即又对李狗招了招手：
“李狗，过来。”
“爹，我在呢。”
李狗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半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的。你可是男子汉啊。”
李大牛抬起手来，给李狗擦去脸上的泪水。
“爹，孩儿不哭了。以后无论怎样，孩儿都不哭了。”
李狗连忙擦掉眼泪。
李大牛笑了一声，又道：
“这才像话嘛……还记得爹一直跟你说的吗？”
“记得，孩儿一直记得的。我是老大，我要守护好族弟族妹，要守护好父老乡亲。等再长两年，就去参军，不为其他，只为大乾百姓谋个平安。”
李狗一口气说道。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好好跟着你师傅学武，将来为大乾百姓，谋个平安。”
“你若是战死沙场，爹为你骄傲。你若是贪生怕死，你就不要认我这个爹了。”
李大牛气息越发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