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贾张氏冷哼一声,“人要是光靠良心活着,早就饿死街头了。别废话,你要么现在放我出去,要么明天就给我收尸!”
徐峰眉头一挑,“那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晚你就在这儿过吧,明早鸡叫前我来开门。”
“你……”贾张氏哆嗦着声音骂,“你就是个狠心的孽种!”
徐峰不再理她,转身离开。
但刚转过身,院墙另一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啪嗒”,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徐峰眼神一凛,脚步一顿,猛然转头:“谁?”
没有人应声。月光下,一片寂静如死水。
他眯起眼,缓缓走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里却警铃大作。
转过拐角,果然看到墙根下,有一抹黑影贴墙而立,像是刚刚准备偷看动静的模样,没想到被他撞了个正着。
“谁在那?”他低声喝道。
那黑影一惊,正欲转身逃,徐峰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那人整个人就被拽了出来。
“秦淮茹?”徐峰眼一眯,看清那张脸时,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你跟着我干什么?”
秦淮茹被他抓住,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轻咬着唇,低声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贾姨……这都一夜了,她又年纪大,我怕她真出点什么事……”
徐峰冷笑:“你怕她?怕她就不会默不作声地让她半夜来偷我的粮!你秦淮茹也不是省油的灯,别给我装柔弱!”
秦淮茹的眼神微闪,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但她还是强忍着委屈:“你想我怎么做?你让我怎么办?我一个女人,家里三个孩子,东旭又病着,贾姨再不是东西,她到底是孩子们的奶奶,我能真不管吗?”
“那你就管。”徐峰冷冷打断她,“我不拦着你,但别打我这儿的主意。”
秦淮茹咬着唇,忽然眼角湿润:“你一直就这么看我吗?你以为我天天巴望着你那点白面?你以为我就贱成这样?我、我……”她声音一哽,竟然哭出声来,“我真是瞎了眼……”
徐峰没料到她忽然哭起来,手一松,她便趁势甩脱,跌跌撞撞地朝屋里跑去。
他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又是一出戏……”他喃喃一句,转身往回走。
可这时候,他却没看到,在另一扇关着的窗后,一对小小的眼睛正默默看着这一切。
那是棒梗。
他眼神阴沉,捏着拳头,小小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欺负我奶……欺负我妈……”他在心里低声咒骂,“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仓库里的空气开始变得浑浊,带着发霉的木头味道和一点被风尘掩盖的咸腥。贾张氏裹着身上的外套缩在角落里,脸上的老皮褶皱里藏着怒火与羞恼,喉咙干涩得冒烟,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可就是咬着牙没开口。
“那小畜生,徐峰,竟真敢这么做我?”她喃喃着,声音低如蚊吟,却藏不住心底翻腾的愤恨,“我当年带孩子的时候还喂过他一口汤呢,如今竟翻脸不认人了……”
她的指甲紧紧掐进掌心,骨节发白,眼神中泛着愈演愈烈的恨意。那种从骨子里滋生出来的耻辱感,让她一刻都无法安宁。
门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门口停驻。贾张氏立刻屏息凝神,耳朵几乎贴到了门板上。
“谁?谁在那?”她压着声音喊。
“奶奶,是我,棒梗。”声音幼嫩却坚定。
“快!快给我把门打开!”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低吼,“那畜生把我锁这儿了,奶奶快要死了!他要谋财害命!”
门那边沉默了两秒,棒梗才小声说:“可是……锁着呢,我打不开。”
“你傻啊!你去拿你妈的发卡,钥匙,什么都行,撬开门!快!”贾张氏语气越发急切,声音都在发颤,“我在里面快冷死了,棒梗啊,你要是不管奶奶,奶奶就活不成了啊!”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才听棒梗弱弱地回了一句:“我去找钳子。”
脚步声又悄然远去。
与此同时,徐峰却没有休息,他坐在屋里,右手搭在窗沿上,拇指轻轻弹着香烟盒,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棒梗动了。”他心里清楚得很,刚才那点微不可察的动静他一清二楚。一个孩子能悄悄摸到仓库门口,又躲在阴影里不吭声,不是天生贼性就是大人教得好。
“这家子,真是一群烂泥。”他冷笑一声,眼底泛起一抹阴冷的光,“行,那就让你们演,我看你们能演出几出。”
他慢慢起身,从角落里拖出个铁皮工具箱,咔哒一声打开,取出一小截蜡烛和一卷细铁丝,然后又在抽屉里拿出一张脏兮兮的帆布盖布。
这些,是他之前就预备的。既然要钓鱼,那就得做得真。
屋里灯光熄灭,他披上灰色工作服,从后门绕出,脚步轻得像猫。
另一边,棒梗正翻箱倒柜地寻找“能用”的工具。秦淮茹还没睡,听到动静走出厨房,眼神疑惑:“棒梗,你大晚上不睡觉,捣鼓啥呢?”
“妈,我、我找钳子。”棒梗回头,面上一副天真模样,“玩呢,想拆我那破玩具。”
秦淮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叮嘱道:“别弄坏东西,早点睡。”
“嗯。”棒梗应得乖巧,转身嘴角却微微翘起。
他翻找了半天,终于从厨房的木柜底下翻出一把锈迹斑斑的老钳子,小手紧紧抓着,猫着腰往外溜。
四合院一片沉寂,只有远处墙角那只老猫踩在青砖上,发出轻轻的“扑扑”声。
棒梗蹑手蹑脚地靠近仓库,脚下尽量避开碎石和干草。他才走近门口,正打算蹲下动手,一只大手忽然从暗影中伸出,准确无误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啊!”棒梗惊叫一声,却立刻被一只粗糙的手捂住了嘴。
“嘘——”徐峰的脸从黑暗中缓缓探出,声音冰冷,“小家伙,这么晚了不好好睡觉,来学做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