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闹得,这下他们一家算是栽了。”一个瘦高的男人嘿嘿笑着。
可就在这些人窃笑的时候,贾张氏却黑着脸坐在院角,满眼怒火。
“那徐峰真是故意整我家孩子!”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盐,他怎么会把盐装成白面?就是挖个坑让我们跳!”
“娘,你说那白面还藏哪儿了?”贾张氏的儿子脸色铁青,嘴角还起着一小块疱,昨晚可能是滚地时刮破了。他的心里火气烧得厉害,但昨夜徐峰追得太紧,他知道现在硬碰硬绝不是好主意。
贾张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柴房的方向看了许久。
“他早上去过柴房。”她忽然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
“我今早装水的时候看见他鞋底沾了灰泥,他鞋子是昨晚擦干净的,屋前都是石板路,哪来的泥?肯定是后院水缸那边。”
“缸?”老三眯起眼,“你说他把白面藏在缸里了?”
“不是不可能。”贾张氏冷笑一声,“那缸都多少年没人动过了,他若真藏在那儿,谁会想到?”
“可缸里盖着那么厚的泥封,怎么挖?”
贾张氏眼神一厉,“今天傍晚你再去试一次,我给你掩护。”
老三低声答应,眼里露出一丝贪婪。他早就想好了,真要找出白面,今晚上他们全家就来顿白面蒸包子,再抄上两碗猪油炒蒜苔,馋得他昨夜睡觉都做梦了。
而另一边,徐峰也并没有闲着。
他从菜市买回来一只小锁,悄悄挂在柴房门内,但锁芯里没有插铁片,只是个装样子的防君子不防小人;同时,他在水缸里埋下了新的“礼物”——几包早就变质发霉的面粉,还有撒在上面的米虫和药粉。
“真要敢动手,动的也只能是毒饵。”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他们不是想吃白面?这下让他们吃个够。”
黄昏时分,太阳斜照,整个四合院像被镀了一层暗金。徐峰依旧坐在屋里,一边拨弄收音机,一边喝茶,耳朵却始终没放松。果然不久后,院角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闪而过的黑影从窗棂扫过。
“来了。”他眼神一冷,轻轻把茶杯放下,收音机关掉,屋子又归于一片沉寂。
此时柴房外,老三趁着人少,轻手轻脚推开那扇门,果然发现门上挂着锁,但锁芯松松垮垮,只轻轻一拨就掉了。他心中狂喜,悄声自语:“果然是假的……他这点小心思,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一步步靠近水缸,手指刚碰到缸盖,忽然“咔”的一声,脚下的木地板突然塌陷出一块,整个人一个踉跄,掉进了个被草席盖着的土坑中!
“哎哟哟!”老三大叫一声,屁股重重摔在地上,惊得柴房内一阵鸡飞狗跳。
徐峰推门而出,手电筒光柱直射进柴房。
“老三,你这回跳得还真准啊,连坑我都替你挖好了!”他冷笑着走进来。
“你你你……”老三满脸泥巴,一屁股坐在陷坑里,狼狈得像条湿狗,“你……你这是故意害人!”
“你夜里翻窗,白天撬门,偷盐偷不成就开始掘缸?”徐峰收起手电筒,抱臂看他,“你说,我要是现在去找街道办,把你这行为一说,他们会怎么处置你?”
老三一时语塞,只能缩着肩膀坐在原地,脑中嗡嗡作响。徐峰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没有快意,只有更深的冷峻。
“告诉你娘和你哥,再碰我的东西,我不光要让你们吃盐,还要让你们一口都咽不下去。”
他转身离开,只留下还坐在坑里满脸灰土的老三,在夕阳中尴尬而愤怒地咬牙切齿。
徐峰回到屋里,顺手关上门,门轴“吱呀”一声,像是某种警告,也像是他给这场无声的较量画上的一道冷峻分割线。他在凳子上坐下,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茶涩如铁,喉头泛起淡淡的苦意,但他却一点也不在意。那苦味,反倒让他心神清醒。
“这帮人啊……不逼一逼,还真以为我是软柿子?”他自言自语,低声呢喃,眼神落在窗台上的半张旧报纸上,视线却早已穿透纸面,落向了更深的地方。
此时的四合院,表面安静如水,但暗潮汹涌。
老三从陷坑里挣扎出来后,脚一瘸一拐地回到贾家,脸上还挂着泥水,头发里夹着草屑。贾张氏一看他那模样,登时火冒三丈。
“你就这点能耐?一袋白面都拿不下来?还摔成了这副鬼样子?”她叉着腰,像只炸毛的母鸡,眼里全是火焰。
“娘你别吵了!”老三一把摔下毛巾,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气,“那徐峰设了陷阱,我差点没把腿摔折了!那地方不是水缸,是埋雷的阵地!”
贾张氏气得脸色都紫了,原地转了几圈,终究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徐峰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让你哭着求我放过你!”
然而屋外站着的却是他们的大儿子贾大海,他听得一清二楚,眉头紧皱,沉默不语。他是这家里最不爱说话的那个,但却也是最能看清局势的一个。他知道徐峰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这种人下手就会让你无法翻身。
“娘,咱是不是该收敛点了?”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声音低沉。
“你闭嘴!”贾张氏一把拍在灶台上,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他徐峰不过就是运气好捡了点便宜白面,装什么高人!我就是不服!”
贾大海皱着眉头,却没再说话。他知道,这种时候说再多也无用。娘的性子,就像烫手的石灰水,一旦烧起来,谁劝都白搭。
夜深了,院里的人都关了门窗,连那头老黄狗也收了尾巴窝在墙角不再乱吠。唯有徐峰家的那间屋,窗缝里透着淡黄的光,影子在墙上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深夜的寂寞灯塔。
徐峰翻了翻桌上的账本,眉头微皱。他最近的粮票和肉票都快用尽了,那袋真正的白面还剩下小半袋,虽够应付一阵子,但若日后再来几个不怕死的,他可不打算一再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