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站在巷口,望着那家灰瓦矮墙、门脸朴素的小铺子,心中翻涌着一股莫名的躁动。
铺子招牌写着“成和五金”,白底黑字,边角脱漆,像极了那种装模作样的小作坊。然而就在这不起眼的地方,贾东旭把那黑色皮袋交到了那人手里,而那人的眼神——冰冷、精明、带着点江湖气,绝不是普通店老板会有的。
“你是有底气的。”何雨柱低声呢喃,目光微眯,瞥见门头左侧墙角有个细小的监控死角。心中顿生计策,绕过集市,从背巷穿进去,悄悄贴近了那铺子背门。
后门虚掩,吱呀一声便推开了。
屋里正值傍晚,灯未开,全靠天光映照,一股机油与生锈金属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空气闷得让人发闷。他脚下很轻,几乎是靠着多年厨房走位的本能挪动脚步,落地无声。
屋里分两间,前面摆着几排木货架,堆满了螺帽、钢条、电线缆、焊接板,看起来平平无奇。可何雨柱的目光却牢牢盯住最里头靠墙的一排红木抽屉柜——那东西,在普通五金铺里,根本没有必要出现。
“贾东旭出门时,皮袋里鼓鼓囊囊,那份重量……像极了电路器件。”
他蹲下身,快速摸索一圈,果然在最底下的柜子后头发现了一道暗缝。他双指一扣,硬生生扯出一块假木板,露出一格藏着的暗箱。
“啧……”
光线暗淡,但他仍然能看到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小型芯片、变频器、晶体管,甚至还有几本薄薄的账本。那些芯片上的标识赫然就是厂里最新调拨批次的型号,而账本上,密密麻麻写着数字与日期,对应仓库批号和出货批次。
“这就是证据了。”何雨柱眼神一亮,迅速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型笔记本,飞快抄下了账本内容,一页一页扫过,连对方手写时的笔迹都尽量模仿记下。
“东旭啊东旭,你再会演戏,也掩不住这一笔一划。”
忽然,外间传来一声“吱啦”金属门响,何雨柱一惊,立马将账本塞回去,关好木板,翻身钻入侧边一堆破布堆后。
只听外头传来那戴鸭舌帽男人的声音,低低一声:“你今天怎么晚了?那边厂子的人查得紧?”
另一个声音笑道:“紧个屁,贾东旭不是盯着呢?他在那边压得住场子,有啥怕的。”
“但上次那批还是被人打听了,听说有人问起仓库的清单来历。”
那鸭舌帽男轻哼一声:“问就问呗,东旭说了,厂里那帮人,真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他手里有批文,调拨记录干净得很。”
“说得轻巧,这事儿干得久,总要出事。”
“出事也轮不到我们先背锅。你别忘了,这账本可不是我们写的,是贾哥手写的——真要炸,他第一个完。”
屋内陷入短暂沉默。
何雨柱在破布堆后冷汗直冒,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的冷意。
“好你个贾东旭,竟然连自己的兄弟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他屏息等了良久,那两人似乎只是交接几句话就走了,很快门又关上了。屋内再次归于寂静。何雨柱从藏身处钻出,浑身早已汗透,额角的头发贴在皮肤上,浑然不觉。
他小心翼翼从后门溜出,穿过巷子时脚步飞快,几乎连回头看一眼的余裕都没有。直到回到四合院那一刻,他整个人靠在门框上,大口喘着气。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春末的微凉。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低声道:“老子终于拿到你命门了。”
但随之而来的不是放松,而是一种更剧烈的紧张。
“有了证据,怎么出手,是个问题。”
他不能直接给厂里,厂里那么多人,谁和贾东旭有关系还不知道;不能交给警察,万一半道走漏风声,那他今晚就白干了。
“得找个稳妥的人……一个,能保住我,也能保住真相的人。”
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是——许大茂。他虽不是多正直的人,但胜在心细如发,懂得权衡轻重。
“也许……可以试试。”
翌日清晨,天光刚亮,何雨柱敲开了许大茂家的门。门“吱呀”一声开了,许大茂还穿着睡衣,头发乱成一团。
“雨柱?大清早的你这是干啥?”
“我找你谈点事。”何雨柱看着他,一字一顿,“事关东旭。”
许大茂一愣,随即眼睛微眯:“你等会儿,我洗把脸。”
片刻后,屋内,许大茂坐在茶几旁,双手抱胸,望着何雨柱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尤其是在听到账本、藏匿仓库、外人接应这几件事时,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极其凝重。
“你有证据?”
“账本我抄了,货我见了,人我听了。”
“你疯了你,就你一个人跑那铺子?你知不知道要是被发现了——”
“我知道。”何雨柱打断他,“可我不能再看着他在这儿装人。你也知道他最近跟秦淮茹走得近,院里风言风语多了去了,她都快撑不住了。”
许大茂沉默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不是认识厂里财务那边一个人?我需要有人配合我查东旭的资金流,只要对上账单,他就跑不了。”
许大茂点点头:“行,我帮你一趟。但你得听我一句话——这事不能急,不能冲动。我们得让他露出破绽,然后一举拿下。”
“成。”何雨柱站起身,眼神沉定,“我等得起。”
他没说出口的那句藏在心里——“我这一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当傻子耍。”
贾东旭,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只差一步。
午后的阳光透过槐树稀疏的枝叶洒在四合院的青砖石板上,光影斑驳,仿佛一块块碎裂的秘密。何雨柱站在院中央,袖子挽到肘间,手里提着两瓶黄酒,眼里却没有半分酒意,倒像是要祭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