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极为安静,落针可闻。
季砚深透过顶灯的光,漆黑深眸仔细打量时微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变化。
一贯清冷知性,冷静理性的她,双眸仿佛流露出少女般的懵懂,粉唇轻启又说不出话的模样。
“怎么,感动了?”
时微回神,捏紧双手,“你在胡说什么。”
顾南淮怎么可能暗恋她。
季砚深嘴角微扯,眼眸闪过一丝涩笑,“你指的是他没暗恋过你,还是你没感动,嗯?”
似笑非笑的口吻,压迫感十足。
时微神经绷紧,冷静道:“都是,这个话题挺无聊的。”
季砚深语气幽幽,“是么?”
阴阳怪气的。
时微蹙眉,转头看向车窗外,不想理他。
季砚深俯身,从储物箱里拿过一包香烟,捻出一根,没点上,烟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掌心,外面的灯光照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他暗恋你,你猜为什么不跟你告白?为什么又不告而别?”
闻言,时微转头看向他。
季砚深下颌绷紧。
她果然在意!
男人额角青筋暴起,那些往事,悉数涌上心头,他忍不住叼住了香烟,摸出打火机。
时微拧眉,就见昏暗光线下,他低头蹙眉,指腹滑动打火机滚轮几次都没能点着火。
“你别抽。”
季砚深收了打火机,狠狠咬了咬烟蒂,摘了烟,“这么想知道,好,我告诉你。”
时微正想反驳,她不想知道。
否则这大醋坛子今晚不知要跟她闹多久。
季砚深抢先开腔,“因为你母亲,我岳母。”
时微整个人愣怔住。
像是被点了死穴。
季砚深注视着她,语气缓缓,“顾南淮那时喜欢你,他的家世,你是知道的,那年换届,他父亲要竞选最高院院长,他如果跟你这个母亲有案底的姑娘在一起,必定会影响他父亲的仕途,再者,也影响他的个人发展。”
顾家是律政世家,世代从政。
他这言下之意,顾南淮以前为了家族利益,将对时微的喜欢,扼杀在了摇篮里。
时微心头像是扎着千万根针,密密麻麻的刺痛。
当年,她激情刺伤父亲的情人,被判三年有期徒刑,在狱中抑郁自杀。
母亲的悲剧于她和弟弟而言,不仅是失去至亲的痛,还背负着犯人后代的阴影,弟弟时屿小时候总梦想长大当警察,长大后,连考公的资格都没有。
她自己20岁那年,获得洛桑国际芭蕾金奖后,也曾被扒过母亲杀人,被网暴很久,是季砚深在背后帮她压了下去。
时微眼眶湿润。
季砚深看见她眼里的泪光,用力揉碎香烟。
烟草的苦涩味道在车厢内蔓延开。
他转过时微的脸,眼底一片阴郁,“因为他放弃你,伤心了?”
时微愣了下,缓缓摇头,“不是。”
“我以前从不对异性抱有幻想,你是知道的,跟顾南淮走得近,是他学习好、棋艺高超,慕强罢了。”
“我难过,是想起了妈妈,和身世遭遇。”
季砚深缓缓呼出一口闷气,拥她在臂弯,“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时微知道他的醋劲,“季砚深,自从决定嫁给你后,我对你一直一心一意,你不要多想,你对我的好,我全部都记得,也感恩。”
季砚深拥紧她,“我承认,我小心眼,顾南淮暗恋过你,还接近你……你都是我老婆了,不知道避嫌。”
“他平时也不近女色,有分寸的,我能不多想?”
时微暗忖,而后喂他一颗定心丸,“我以后不跟他下棋,不跟他见面了。”
季砚深唇角悄悄上扬,笑意直达眼底,注视着她,“老婆,你过去在我心里是完美的,现在依然是完美的,别人介意的那些,我不介意。”
听着他的话,往事一幕幕,时微鼻尖发酸。
曾经追她的公子哥很多,有的是图她美色,有的是征服欲,季砚深是唯一一个坚持六年,用半条命打动她的人。
且不介意她的身世遭遇,不顾家族反对,毅然娶了她;婚后,包容她的病;弟弟时屿毕业后,他安排他进季氏,给项目锻炼他。
时微头靠着他的肩膀,轻轻蹭了蹭,发自内心道:“老公,谢谢。”
季砚深扬唇,“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你能相信,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就知足了。”
时微脱口而出,“不相信,当初就不会嫁给你了。”
男人深凝视她,静静地不说话。
时微明白,他是想起之前的不愉快,“是我的问题……受了我妈的影响,疑心病重。”
季砚深大手抚了抚她后脑勺,“我知道,这几天忙着跟老太爷斗,没能回家,不是跟你置气。”
“爷爷还在逼你生孩子?”时微眉头又皱了起来。
之前,她还听说,大房嫂子偷人导致小产,以为季砚深这边的压力会小一点,她也能有个时间差继续治疗。
他迟迟没说话。
时微看向他。
男人垂着眼皮,正失神地看着某一点,眉心纠结出深深的细纹。
是很严重。
时微轻声喊:“老公?”
车子也到家了。
季砚深回神,冲她勾唇一笑,“没人逼得了我,你也别有压力。”
时微看出他是在安抚自己,独自承担了生育压力。
且压力很大。
她心里也着急。
……
卧室内,季砚深坐在床沿,时微一只脚搭在他腿上,脚踝敷着加热的中药包。
快11点了,时微体贴他,劝他回房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季砚深不紧不慢,帮她拆了中药包,起身后,帮她放下枕头。
时微刚躺下,一袭深蓝真丝睡袍的男人,突然俯身朝她就要吻来。
睡袍腰带松散开,露出嶙峋肌肉、疤痕,下腹部八块腹肌尽收她眼底,时微心脏一紧。
双手本能地抓紧床单,“不要”两个字到喉咙口又生生咽了回去,心下一横闭上双眼,努力配合他。
床上的美人,一袭珍珠白真丝睡裙,中分乌发垂落,双眼紧闭,睫毛颤抖,仿佛每一寸瓷白肌肤都弥漫着禁欲的气息,惹得季砚深更想占有她的纯洁。
男人喉结滚了滚,长指缓缓解开她睡袍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