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气息如同凝固的万载玄冰，瞬间冻彻了整片破碎祭坛空间。
那由纯粹毁灭、湮灭、混乱法则凝聚的恐怖聚合体，仅仅一次无形的“注视”，便让冲在最前方的数名联军顶尖高手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未曾留下。紧随其后的攻击，更是如同深渊本身张开了巨口，裹挟着湮灭万物的漆黑洪流，狠狠撞入仓促组成的联军阵型之中。
“不——！”
“退！快退！”
惨嚎与绝望的嘶吼瞬间被法则的咆哮淹没。一位须发皆张、浑身燃烧着赤金神焰的老者，试图祭起一面铭刻着远古山岳图腾的巨盾，那盾牌散发出厚重的洪荒气息，显然是一件防御至宝。然而，漆黑的洪流仅仅是一个冲击，山岳虚影便寸寸崩解，巨盾哀鸣着裂开无数缝隙，老者连同他身后的十余名高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残雪，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神魂波动都未能逃逸。
另一位来自神秘古族、周身环绕着九颗星辰虚影的美妇，尖啸着催动星辰，九星连珠，试图撕裂这毁灭的法则潮汐。璀璨的星光仅仅亮起一瞬，便被那纯粹的混乱与湮灭法则污染、扭曲，九颗星辰虚影瞬间黯淡、崩碎。美妇口喷鲜血，护体神光寸寸碎裂，半边身躯在无声的湮灭中化为虚无，只留下凄厉到极致的半声惨呼，旋即被彻底吞噬。
联军彻底崩溃了。残存的修士们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欺天石、什么神物残骸，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化作一道道仓皇的流光，拼命朝着来时的古道方向亡命飞遁。什么宗门荣耀，什么万载机缘，在绝对的力量碾压和死亡的阴影面前，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空间被混乱的法则撕扯得支离破碎，扭曲的光影里，尽是惊恐扭曲的面容和绝望逃窜的背影。祭坛核心区域，瞬间只剩下萧遥、凌清雪、战红缨以及几乎被时间凝滞之力困住的白灵儿。
那法则聚合体庞大的、不断扭曲变幻的阴影，缓缓转向祭坛中心。它的“注意力”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锁定了唯一还敢于停留在它领域核心的生灵——萧遥和他的小队。一种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连空间本身都在这种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萧…萧遥…”凌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清冷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扭曲聚合体的核心，那里正有难以想象的毁灭性能量在疯狂汇聚，一点惨白的光芒如同死神的瞳孔般亮起，目标赫然是——她身后动作迟缓如陷泥沼的白灵儿！
凌清雪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娇小的身躯爆发出决绝的剑意，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神锋，硬生生挡在了白灵儿与那毁灭光束之间！冰魄剑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越长鸣，剑身之上，无数细密的冰晶符文瞬间浮现、交织，在她身前急速构筑起一道厚达数尺、晶莹剔透、仿佛凝聚了万载玄冰之精华的菱形冰晶巨盾。极致的寒意弥漫开来，连周围狂暴的法则乱流都似乎被冻结了一瞬。这是她以本命剑元和冰魄神脉本源之力催动的终极防御——**玄魄·永冻壁垒**！
“清雪姐姐！”白灵儿惊骇欲绝，她拼命催动灵力，想要摆脱那诡异的时间凝滞之力，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琥珀包裹，每一个动作都缓慢得令人心焦，只能眼睁睁看着凌清雪挡在自己身前。
就在那惨白死光即将喷薄而出，锁定凌清雪和她身后白灵儿的千钧一发之际——
另一道阴影，一道几乎完美融入破碎祭坛空间背景、比深渊本身更加幽暗、更加纯粹的阴影，如同早已潜伏在时光夹缝中的毒蛇，骤然发动！
它并非来自聚合体，而是来自祭坛边缘一处不起眼的、由巨大神骨碎片堆叠的阴影角落。这道阴影在联军崩溃、聚合体转移“注意力”、所有光芒与能量都被那即将爆发的毁灭死光吸引的刹那，猛地“活”了过来！
无声无息，却又快到了极致，仿佛超越了空间本身的限制。
阴影扭曲、拉伸，瞬间化作一只纯粹由深邃黑暗构成、五指关节处闪烁着诡异紫黑色符文的巨大魔爪。这只魔爪没有实体，却散发着令人神魂冻结的阴冷与贪婪，径直抓向祭坛中央，那块悬浮在无数破碎法则线条之中、人头大小、布满天然道纹、气息晦涩内敛的灰黑色石头——**欺天石**！
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聚合体攻击即将发出、萧遥心神被凌清雪遇险牵引的绝对空档！出手之人，对力量的运用、对时机的掌控、对自身气息的隐匿，都已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混账！”战红缨怒吼如雷。她本就因之前时间流速异常而处于“超速”状态，此刻更是将速度催发到了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赤金闪电，手中那杆燃烧着不灭战火的长枪——“焚世”——爆发出刺破苍穹的凶戾煞气，枪尖直指那只抓向欺天石的阴影魔爪！
她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身体几乎跟不上意识，快到赤金闪电在空中留下了数道清晰的残影，快到枪尖所过之处，空间被灼烧出焦黑的扭曲痕迹！然而，那阴影魔爪的速度同样快得超乎常理，更带着一种无视空间阻隔的诡异特性。战红缨的含怒一击，竟似慢了半瞬！
“找死的东西！”一声仿佛来自九幽黄泉、干涩嘶哑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冷哼，自那阴影深处传来。声音不大，却带着直透神魂的阴寒与蔑视。伴随着这声冷哼，那巨大的阴影魔爪并未改变抓取欺天石的动作，仅仅是爪心之中，一点深邃到吞噬所有光线的黑暗旋涡骤然旋转，一股沛然莫御、充满腐朽与衰败气息的恐怖吸力瞬间爆发！
目标，赫然是正化作赤金闪电冲来的战红缨！
这股吸力并非针对实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本源！战红缨周身沸腾的战意和燃烧的赤金神焰猛地一滞，神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巨手狠狠攥住，高速冲刺的身形在空中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体内奔涌的狂暴力量更是猛地一乱。她闷哼一声，眼中赤金光芒狂闪，强行稳住心神，但冲刺的势头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干扰，那焚世一枪的轨迹，终究偏离了预定的目标。
就是这电光火石般的干扰！
阴影魔爪再无阻碍，带着一种囊括天地的贪婪与势在必得，已然触及了欺天石周围那层晦涩的空间涟漪！
同时，祭坛中央，那法则聚合体核心的惨白死光，终于积攒到了极致，如同开闸的灭世洪流，带着湮灭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的绝对意志，轰然射出！目标，正是挡在白灵儿身前的凌清雪！光束所过之处，空间无声地塌陷、湮灭，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久久无法弥合的纯黑轨迹！
前有毁灭光束灭顶之灾，后有欺天石即将被夺！
双重绝杀，瞬息而至！
凌清雪瞳孔骤缩，她身前的“玄魄·永冻壁垒”在毁灭光束的绝对威压下剧烈震颤，厚实的冰晶壁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无数蛛网般的裂痕，冰屑纷飞湮灭。刺骨的寒意与毁灭的灼热疯狂对冲，爆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嘶鸣。她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嘴角已然溢出一缕触目惊心的鲜红，但她咬紧牙关，冰魄剑发出不屈的嗡鸣，将每一分剑元、每一丝本源都毫无保留地注入冰盾之中，死死抵住那湮灭万物的白光！她身后，是几乎无法动弹的白灵儿。
战红缨被那诡异的吸力干扰，焚世一枪落空，眼睁睁看着那阴影魔爪即将攫取至宝，急怒攻心，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
而萧遥——
他站在祭坛的中央，站在风暴的最核心点。
一边，是毁灭光束与凌清雪、白灵儿构成的生死防线。冰晶巨盾在惨白死光的冲击下剧烈颤抖，裂痕飞速蔓延，凌清雪脸色煞白如雪，嘴角鲜血不断溢出，染红了素白的衣襟，她紧抿着唇，眼神却依旧倔强如冰，死死钉在原地，半步不退！白灵儿在她身后，时间凝滞的束缚让她连惊呼都显得无比缓慢，只能徒劳地看着清雪姐姐的背影在毁灭的光芒中摇摇欲坠，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另一边，是那阴影魔爪。它已经突破了欺天石外围那层天然形成的、晦涩的空间涟漪屏障，五指上闪烁的紫黑符文骤然亮起，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强大而诡异的禁锢之力，牢牢锁定了那块承载着万古隐秘与无上可能的灰黑色石头！欺天石本身蕴含的晦涩内敛的气息，在这魔爪的抓取下，竟也出现了一丝细微的、仿佛被强行剥离引动的涟漪波动。阴影之中，那声带着贪婪与得逞意味的冷哼似乎已经提前响起。
战红缨的怒吼还在破碎的空间中回荡，带着被戏耍的暴怒与无力。
萧遥的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这同时发生的两幕绝境。没有惊天动地的咆哮，没有目眦欲裂的狰狞。他的脸上，只剩下一种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酝酿到临界点的、足以焚尽星海的滔天怒火与决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被压缩至一个微不可察的点。
凌清雪冰盾破碎的脆响，阴影魔爪触及欺天石的波动，战红缨不甘的咆哮，白灵儿眼中凝固的绝望…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影，所有的毁灭气息与贪婪意念，都在萧遥那双骤然变得无比幽深的瞳孔中汇聚、沉淀。
他体内，那沉寂了不知多久、如同宇宙诞生之初混沌星云般缓缓运转的浩瀚力量，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不再是涓涓细流，不再是惊涛骇浪，而是沉寂亿万载的星辰核心，轰然爆发！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萧遥体内最本源的震动。这声音低沉、厚重，仿佛开天辟地时混沌初分的第一缕道音，瞬间压过了法则聚合体的咆哮，压过了空间崩裂的嘶鸣，压过了阴影中那贪婪的冷哼。
以萧遥立足之处为中心，一个无形的、绝对的力量场域骤然生成！
空间，不再是扭曲、破碎，而是彻底地——**凝固**！
那咆哮着冲击冰盾的惨白毁灭光束，如同被冻结在万载玄冰中的毒蛇，保持着喷射的狰狞姿态，却在距离凌清雪冰盾仅剩咫尺之遥的地方，被硬生生地钉死在空中！光束前端那毁灭性的能量依旧在疯狂涌动、湮灭着接触到的空间，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横亘在了毁灭与守护之间。
祭坛上崩飞的碎石、弥漫的法则乱流、飞扬的尘埃… 所有的一切运动，都陷入了绝对的停滞。连那由毁灭、湮灭、混乱法则组成的恐怖聚合体，它那不断翻涌变幻的巨大阴影躯体，也出现了极其短暂、却清晰可见的凝滞！它那混乱的核心处，仿佛闪过一丝源自本能的、难以理解的惊疑波动。
更远处，正在亡命飞遁的联军残兵，他们惊恐的表情、飞掠的身形、甚至护体法宝逸散的光芒，都如同琥珀中的蚊虫，瞬间定格！
唯一不受这绝对空间凝固影响的，似乎只有那抓向欺天石的阴影魔爪。然而，它那快逾闪电的动作，也如同陷入了粘稠到极致的混沌泥沼，变得无比迟滞、沉重！爪尖距离欺天石表面那层灰黑色的天然道纹，只剩下最后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却如同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天堑，再难寸进！
阴影深处，那声即将出口的、带着得意与满足的冷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度惊怒与难以置信的嘶鸣：“什么？！这…这不可能！空间本源…冻结？！”
**“哼。”**
回应它的，是萧遥一声更加冰冷、更加漠然，仿佛来自九天之上、裁决众生命运的轻哼。
他没有去看那被凝固的毁灭光束，也没有去看那迟滞的阴影魔爪。他的目光，如同穿透了万古时空，落在了凌清雪苍白却倔强的脸上，落在了白灵儿满是恐惧与担忧的泪眼之中，也落在了那阴影深处隐藏的卑劣灵魂之上。
然后，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毁天灭地的前兆。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伸出了一根手指。
食指。
晶莹如玉，修长稳定，仿佛蕴含着宇宙间最简洁也最强大的道理。
指尖，没有璀璨的光芒爆发，没有狂暴的能量汇聚。只有一点深邃到无法形容的“空”！那一点“空”，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法则波动，成为这凝固时空中唯一的“存在”，也是唯一的“虚无”。
紧接着，萧遥对着那被凝固的毁灭光束，对着那迟滞的阴影魔爪，对着那隐藏在阴影深处的卑劣存在，隔空，轻轻点出！
**一指出，万象寂！**
“啵——”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水泡破裂般的声响。
在凝固的时空中，这声音却清晰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被凝固者的神魂深处！
指尖点落之处。
空间，不再是凝固，而是如同承受了超越极限压力的琉璃镜面，无声地、大面积地——**塌陷**！
以指尖为原点，一个纯粹由深邃虚无构成的“点”诞生了。紧接着，这个“点”以超越思维理解的速度，瞬间膨胀为一个吞噬一切的微型黑洞！
那被凝固的惨白毁灭光束，首当其冲！足以湮灭神魔的恐怖能量，在这微型黑洞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薄雾，连一丝挣扎的涟漪都未能激起，便被那绝对的“虚无”彻底吞噬、分解，化为最原始的能量粒子，归于永恒的寂灭。光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微型黑洞毫不停歇，其吞噬的轨迹，如同一条无形的死亡之线，瞬间延伸至那只迟滞的阴影魔爪！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充满了无尽痛苦、惊骇与怨毒的惨嚎，猛地从那阴影深处爆发出来！
那由纯粹阴影与诡异符文构成的魔爪，在接触到微型黑洞吞噬轨迹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炼狱之火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开始了湮灭！爪心旋转的黑暗旋涡第一个崩溃、消散，紧接着是闪烁的紫黑符文，如同烧尽的纸灰般片片剥落、湮灭，最后是构成魔爪本体的深邃阴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从指尖开始，迅速向上蔓延消融！
阴影深处，那隐藏的存在显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原本完美融入空间的阴影剧烈地扭曲、沸腾，如同沸水中的墨汁，再也无法维持完美的隐匿形态。一股充满了腐朽、衰败、古老却又强大无匹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泄露出来，带着惊怒交加的疯狂意志！
“小辈！你竟敢…竟敢毁我法相！此仇不共戴天！”那嘶哑怨毒的声音咆哮着，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它显然知道事不可为，那被点出的“一指”蕴含的力量层次，远远超出了它的预估！继续纠缠下去，别说夺取欺天石，恐怕连这缕寄托在阴影中的神魂本源都要被彻底抹杀！
没有丝毫犹豫，那沸腾扭曲的阴影猛地向内坍缩，化作一道比来时更加黯淡、更加仓皇的幽光，舍弃了那正在湮灭的魔爪残影，以燃烧本源般的速度，朝着远离祭坛、远离萧遥的方向亡命遁逃！幽光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不清、布满诡异皱纹的老者面孔一闪而逝，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
微型黑洞吞噬掉阴影魔爪的残存部分后，力量似乎也消耗殆尽，无声无息地弥合、消失。
凝固的空间，瞬间恢复了流动！
噗！
凌清雪身前的“玄魄·永冻壁垒”失去了毁灭光束的持续冲击，压力骤然消失，但冰盾本身也已到了极限，布满裂痕的冰晶巨盾再也支撑不住，轰然碎裂成漫天冰尘！她身体猛地一晃，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气息瞬间萎靡下去，全靠手中拄着的冰魄剑才勉强稳住身形。她抬起头，看向萧遥，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复杂与深深的震撼。
“清雪姐姐！”时间凝滞之力似乎也因空间凝固的解除而松动了一些，白灵儿终于能发出完整的惊呼，带着哭腔扑到凌清雪身边，慌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战红缨只觉得身上那股诡异的吸力骤然消失，迟滞的身形瞬间恢复。她看着那仓皇遁逃的阴影幽光和空中残留的湮灭痕迹，又惊又怒，狠狠啐了一口：“呸！藏头露尾的老鼠！算你逃得快！”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萧遥，刚才那凝固时空、点灭一切的恐怖一指，让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战神血脉，也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与敬畏。
祭坛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法则乱流和空间裂缝发出的低沉呜咽。那法则聚合体庞大的阴影在空间恢复流动后，重新开始了缓慢的蠕动和变幻，它核心处混乱的意志似乎还在“消化”刚才那超出理解的一幕，庞大的躯体微微起伏着，散发出更加危险和不稳定的气息，锁定了萧遥，毁灭性的能量再次开始汇聚，比之前更加狂暴！
萧遥缓缓收回了那根点出的手指，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沉静如渊。刚才那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瞬间动用了远超他平时显露的力量层次，消耗巨大。他挡下了必杀的攻击，惊退了夺宝的强敌，暂时护住了身边之人。
然而，代价，已经显现。
“萧…萧大哥！你的头发！”白灵儿扶着凌清雪，目光落在萧遥身上，突然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叫。
只见萧遥鬓角处，几缕原本乌黑的发丝，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光泽，变得枯槁、灰白！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大量的生命精气！
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萧遥点出那一指，空间塌陷又弥合的瞬间——
轰隆隆——！！！
整个葬神渊，不，是整个天地，都仿佛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凌驾于万物苍生之上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万古的洪荒巨兽，骤然苏醒！这股意志浩瀚、冰冷、纯粹，不带任何感情，只有绝对的秩序与毁灭的本能！它瞬间锁定了祭坛中心，锁定了那个胆敢以超越此界极限力量出手、扰动甚至破坏既定法则的存在——萧遥！
葬神渊上空，那亘古笼罩、翻滚着混沌气息和血色雷霆的厚重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的、燃烧着灭世之火的巨手狠狠撕裂！
无穷无尽、粘稠如液态的紫色雷光，带着审判万物的至高威严，从被撕裂的天穹裂缝中疯狂倾泻而下！不再是雷池，而是真正的、覆盖了整个深渊视野、要将整个葬神渊彻底从天地间抹去的——**灭世雷海**！
毁灭的紫光，将葬神渊最深沉的黑暗瞬间驱散，映照得如同森然的白昼！破碎的祭坛、巨大的神骸、扭曲的空间裂痕、奔逃的联军残影、以及那庞大的法则聚合体…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片浩瀚无边的紫色雷光下，显露出清晰而绝望的轮廓。
雷海尚未完全落下，那灭顶的威压已经降临！
“噗！”本就重伤的凌清雪首当其冲，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倒下去，全靠白灵儿死死抱住。白灵儿自己也感觉神魂欲裂，仿佛要被这煌煌天威压成齑粉。
战红缨脸色剧变，浑身赤金战焰被死死压制回体内，焚世长枪发出不堪重负的低鸣。她看向萧遥，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面对真正绝境的骇然：“这…这是…天罚？！”
那法则聚合体庞大的阴影也剧烈地扭曲、躁动起来，似乎对这突然降临的、更加纯粹和恐怖的毁灭意志感到了本能的排斥与一丝…畏惧？它核心处汇聚的能量变得极其不稳定。
萧遥缓缓抬起头，望向那撕裂天穹、倾泻而下的灭世紫雷之海。几缕灰白的发丝在他额前飘动。
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邃，以及那幽邃之下，仿佛被这灭世雷海点燃的、不屈的火焰。
代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