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被砂纸磨碎的金粉,透过破窗纸稀稀落落地洒进堂屋。李静言揉着发酸的手腕起身,昨夜商讨到寅时的困倦还沉甸甸地压在眼皮上。
推开斑驳的木门,一股裹挟着焦土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她望着院子里枯焦的菜畦,喉咙不由得发紧——这已经是大旱的第三个月,龟裂的土地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一切生机都吞噬殆尽。
“小言,来尝尝新磨的榆树皮糊糊。”母亲林婉婷从灶间探出身,鬓角的白发被柴火熏得微微卷曲。陶碗里灰扑扑的面糊泛着诡异的光泽,李静言刚接过,就听见院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她快步冲到村口,只见老槐树底下围满了人。李万山拄着枣木拐杖站在高处,三角眼扫过人群:“都听好了!李家祠堂的井水要优先供给读书人和壮劳力,老弱妇孺...”他话音未落,张桂花突然扯开嗓子:“族长说得在理!有些灾星自己偷吃独食,凭啥还占着祠堂的水!”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几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突然冲向李家院子。李静言脸色骤变,正要阻拦,却见冯素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挡在门前,腰间软甲的金属扣撞出清脆声响:“谁敢动我家东西!”她身后,李明辉握着自制的竹矛,浓眉下的眼神锐利如鹰。
“反了反了!”李万山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李家出了邪祟,这是老天爷降罪!”他刻意提高声调,眼角余光却始终盯着李静言的神色。就在这时,一声稚嫩的哭喊刺破空气——李明军不知何时挤到前排,小脸涨得通红:“我娘说李静言姐姐给过我们野菜!她不是...”
“住口!”李云轩慌忙捂住儿子的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马玉梅扑过去将孩子搂进怀里,粗布裙摆沾满尘土。李静言望着这一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突然瞥见人群缝隙里闪过一抹暗红衣角——那是毒娘子惯用的颜色!
“各位叔伯婶子!”李静言突然登上石碾,杏眼在烈日下亮得惊人,“我家确实有些存粮,愿意分给大家。但祠堂井水事关全村生死,应该按人头均分!”她的声音在死寂的村庄上空回荡,惊起几只盘旋的乌鸦。
李万山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正要反驳,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宁远侯府的侍卫翻身下马,高声喊道:“李云海、李云晏,速速收拾行囊!侯爷有令,即刻前往县城修水渠!”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李云海握紧腰间长剑,看向李静言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李静言微微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那是用灵泉催生的耐旱种子,表面泛着奇异的光泽。“大伯,二伯,这些种子务必找机会种下。”她压低声音,“或许能解侯府燃眉之急。”
夜幕降临时,李静言独自来到后山。月光下,玉佩在她掌心泛起幽蓝微光,空间里的灵泉水位又上涨了三寸,浸泡在泉水中的古籍残卷正缓缓舒展。她正要仔细查看,忽闻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转身时,一支淬毒的银针擦着耳畔飞过,扎进身旁的槐树,瞬间腾起一阵青烟。
“小丫头,交出玉佩。”毒娘子的声音裹着蛇信般的嘶嘶声,血色面纱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李静言后退半步,指尖悄然沾上灵泉——这是她新发现的秘密,灵泉不仅能解毒,还能短暂激发人体潜能。
就在毒娘子甩出毒蛇软鞭的刹那,李静言突然甩出一把掺着灵泉的细沙,幽蓝光芒中,软鞭发出刺耳的嘶鸣,竟在半空扭曲成一团。
“你...你对我的宝贝做了什么!”毒娘子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慌乱。李静言趁机转身狂奔,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一条蜿蜒的路,通向未知的黎明。
回到家中,李静言发现全家都在等她。李阳华将珍藏的族谱摊开在桌上,泛黄的纸页间画着玉佩图案,与她的手腕上的莲花印记竟然一模一样,记录着有关玉佩的事情。“小言,”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许,这才是玉佩真正的秘密。”窗外,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这个充满谜团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