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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盛辞月依旧是白天跟踪易宣良,直到晚上他回了寝舍才肯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盛辞月觉得易宣良对她的态度似乎有所好转。

虽然还是一句话不说,但是脸上排斥的表情已经完全不明显了。

甚至还主动提出,帮她纠正课业。

盛辞月受宠若惊,暗搓搓的高兴终于有进展了。

此时时间已过了六月中旬,他们寝舍的纱幔已经挂上,粉色的最终还是挂在了她的床边。

因为崔乘风又反悔了,觉得这颜色一点都不好看,死活不肯用。

于是她就“勉为其难”“痛心疾首”的跟崔乘风换了换。

挂的时候还以为李随意会借机嘲讽她,谁知这人破天荒的没说话,安安静静给她挂好就去挂自己的了。

搞得盛辞月很不适应,一度以为他是不是被哪里来的孤魂野鬼附了身。

易宣良作息很规律,每天在饭堂吃过饭后就回寝舍不再出来。

盛辞月闲着也是闲着,便打算复习复习自己的武功。

上次跟在李随意身后“偷学”到的轻功步法,她还没领悟到关窍。

不过她觉得就差一点点了,只要多练练,说不定哪天脑子里灵光一闪,打通任督二脉似的,就成了呢?

她在书院里转了一圈,发觉晚上的步云坪很少有人去。

这是学子们日常活动的地方,场地够大,足够施展。

于是她每晚就来这里,自己摸索着研究轻功步法。

研究了两天之后,陛下不知为何突然下旨,在这里修建了一片梅花桩。

说问天书院的学生不应该只注重学问,同时也要强身健体。身体康健了,才能为朝廷多效力。

盛辞月内心狂喜,自从游学回来之后,感觉什么事情都顺利了起来。

不过陛下为何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呢?

很快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这天晚上她正在梅花桩上跳来跳去,一转头发现江焕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昭麟兄?你怎么来了!”

她站在梅花桩上,两手伸平保持着平衡,小脸红扑扑的,周身满满都是活力。

江焕仰头看着她:“来看看这梅花桩能不能帮上你。现在看来,似乎还不错。”

“啊?”盛辞月愣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你求陛下下的旨?”

江焕笑着点点头。

盛辞月感动地跳下来,直扑江焕怀里:“昭麟兄你人真好!”

江焕猝不及防被她扑了个满怀,脸上完美的笑容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诧异。

不过很快盛辞月就意识到自己这动作逾矩了,这里不是北境,江焕也不是爹娘和哥哥。

她速度极快的后退一步,干笑着道歉:“抱歉昭麟兄,我……没控制好方向和力道,撞到你了。”

江焕表情恢复原状,摇头道:“无碍。”

两人在这里又简单聊了两句之后,江焕就该走了。

盛辞月一路把人送到书院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才折返回来,打算继续练习。

谁知刚到步云坪,就看到李随意叼着狗尾巴草坐在一根梅花桩上,悠悠晃着腿。

“他怎么在这?真是冤家路窄!”

盛辞月小声抱怨一句,不再靠前,扭头就走。

毕竟自己是偷学的人家的步法,当着人家的面,哪好意思练?

再加上这人之前又是抢她的鞭子,又是动不动出言挑衅,她这心里始终憋着一股劲,就是不想让李随意看笑话。

李随意在这,那她今日就先不练。

就不信这人每天都能在这守着!

李随意掀起眼皮,看着那个气鼓鼓的走开的背影,嘁了一声,傲娇的别开头。

他在这里,确实不是巧合。

他知道江焕是什么意思,是看中了尹怀袖这个人,想要收为己用——不管是做属下,还是做朋友。

在这里建梅花桩,是他抛出的橄榄枝,用来拉近两人关系的。

江焕做事从不用身份压人,他讲究攻心为上,让人心悦诚服,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之前李随意从不觉得这种做法有何问题。

毕竟江焕在拉拢那些人的同时,也确实为他们付出了很多。

现在看着这里的梅花桩,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尹怀袖底子不稳,下盘更是一点力量都没有。力量跟不上,直接上梅花桩,很容易出事。

军营里每年都有从梅花桩上掉下来摔骨折的。

不懂得保护自己,掉下来时着地角度控制不好,胳膊腿就容易骨裂。

这样还算是好的,万一角度再刁钻一些,磕在桩上,一口白牙都能给她全磕掉了。

去年就有一个新兵蛋子,摔倒的时候脸正好摔在另一根桩上,硬生生把鼻骨磕碎了,两颗门牙也光荣牺牲,现在说话还漏风,瓜子都不得嗑。

江焕这个时候给尹怀袖准备梅花桩,面上看着是给了恩惠,但极容易误导人。

尹怀袖高兴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完全不管现在能不能用。

这尹怀袖也是个胆大的,身边没人自己也敢上。

李随意烦躁的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从桩上跳下来,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

“算了,老子管那么多做甚?人家又没上赶子来求。”

他一叉腰:“不管了!”

……

往后一连三天,盛辞月一来步云坪就能看到李随意这个讨人嫌的家伙。

眼看江焕给她准备的梅花桩迟迟用不上,盛辞月终于忍不住,跑上前问道:“书院里这么大的地方,你每天就非要在这里练功吗?”

李随意闭着眼扎着马步,深吸一口气慢吞吞道:“老子乐意,谁规定这里老子不能来?”

盛辞月另有目的,只能耐着心和他多说两句,想着先把人忽悠走再说。

“还以为你多厉害呢,怎么还在练基本功?”

李随意:“你都说了是‘基本’功,那自然是无论何时都得练的。”

盛辞月小声嘀咕:“又累又疼的,图什么呢?”

以前她也练过基本功,头一天新鲜,倒是能咬牙坚持。

第二天浑身都是疼的,胳膊腿都像是被卸了似的,一走路就嗷嗷直叫。

后来她练基本功的时间就从每天两个时辰缩短成了一个时辰,最后只剩半个时辰,她还总是偷懒。

师父只要一个看不见,她就赶紧歇歇。

李随意听到她嘀嘀咕咕的话,嗤笑一声:“图什么?腿部没力量,什么轻功步法都是扯淡,你说图什么?”

盛辞月一下子噎住,张嘴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

她转头看看李随意身后的梅花桩,再看看李随意头上隐隐约约的汗珠,心中有个念头蠢蠢欲动。

她想一起练。

但是又拉不下这个脸。

这时李随意令人欠揍的话又适时响起:“你来这做什么?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盛辞月一下子恼了:“怎么,只准你在这练,不准我来?”

她一转身和李随意并排,和他隔了两步的距离,扎起马步。

“我也是来练功的!”

李随意睁开一只眼瞄她一眼,唇角轻挑。

“行,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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