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瑶蜷缩的指节轻轻擦过我掌心,那微凉的触感好似一片薄冰滑过。
我眼睁睁看着那粒莹白药丸滚落,“啪嗒”一声掉落在青砖上,清脆声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就在这瞬间,我袖中暗藏的银戒圈突然震颤起来,那轻微的抖动好似一只不安分的小兽在袖中躁动。
前世她就是用这羊脂玉瓶,毒哑了给我报信的小丫鬟。
那玉瓶温润的光泽仿佛还残留在我的记忆里,触手的冰凉似乎还能感知。
\"哟,妹妹这药,你......\"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屈指轻弹瓶身,只听见“叮叮”的脆响,釉色碎片簌簌剥落,好似秋天飘零的落叶。
我故意压住她半幅衣袖,触感是柔软的丝绸,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挑眉道:\"怎么像是侯府账房用来装金疮药的陶罐?\"
鎏金烛火摇曳,温暖的橙色光芒映着满地碎瓷,那些碎片在光影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半指厚的账册残页从瓶底夹层滑出,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岁月的叹息。
顾沉舟眉头紧皱,眼神冷峻,他的剑锋带着凌厉的风声扫过我鬓边,发丝被那股劲风轻轻拂动。
他将正欲扑向火盆的顾清瑶钉在石柱上,“噗”的一声,好似利刃扎进软木的闷响。
他玄色锦袍的暗纹在摇曳的烛火下若隐若现,手指轻轻抚过,能感受到锦缎的细腻。
那暗纹浸着水雾,湿意透过指尖传来,却掩不住腰间玉珏突然泛起的血丝,那血丝如蜿蜒的红线,触目惊心。
\"哼!兄长要护这蛇蝎?\"顾清瑶怒目圆睁,突然撕开藕荷色襦裙,“嘶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内衬上密密麻麻的针脚里渗出墨痕,那墨痕晕染开来,好似一幅洇湿的水墨画。
她双手叉腰,高声道:\"王嬷嬷咽气前咬破手指写的血书,可都在这儿呢!\"
我微微眯眼,抚过她衣襟上歪斜的\"叁万两\"字样,指尖触到那粗糙的字迹,好似触摸到岁月的沧桑。
袖中暗袋的鹤顶红瓷瓶突然发烫,那滚烫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好似一团火在袖中燃烧。
那些被水渍晕开的数字,在微弱的光线下隐隐约约,好似神秘的符号。
分明与父亲书房暗格里供奉的紫檀佛珠数目相同——每颗檀木芯都嵌着沈将军私铸的银锭模印。
那紫檀佛珠的纹理细腻,触手温润,而银锭模印的冰冷质感又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火舌突然蹿上鎏金烛台,发出“呼呼”的声响,好似一头猛兽在咆哮。
顾清瑶皱着眉头,绣鞋碾过燃烧的账页,“嘎吱”声伴随着燃烧的“噼里啪啦”声,格外杂乱。
她却将燃着火苗的密信抛向角落水缸,“嗤”的一声,水汽升腾,带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我惊呼一声,扑救时袖口浸透的冰水,那刺骨的寒冷瞬间传遍手臂,好似无数冰针在刺痛肌肤。
正巧将怀中的皇太后懿旨洇湿大半——那方明黄绢帛边角染着的朱砂,恰是沈贵妃生辰宴上御赐的胭脂色。
那明黄绢帛的柔软触感和朱砂的艳丽色泽,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格外醒目。
\"明月!\"顾沉舟神情急切,徒手攥住坠落的火把,“哧啦”一声,火焰被他紧握在手中。
掌心血珠滴在我铺展在青砖的密信上,“滴答”声好似时间的脚步。
水痕蜿蜒过\"沈氏通敌\"四个字时,他瞪大双眼,腰间玉珏突然裂开道细纹,“咔嚓”一声,好似玻璃破碎的轻响。
映出石壁上龙首机关渗出的暗红液体,那液体流动的声音好似细微的溪流声。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滴着水的密信按在顾清瑶染血的襟口,她指甲盖里的朱砂突然在潮湿中晕开妖异的纹路,我挑眉问道:\"妹妹可知这鎏金烛台为何会喷水?龙睛里藏的可不是普通泉水。\"
顾沉舟神情严肃,剑柄重重磕在墙面凹槽,“咚”的一声,好似沉闷的鼓声。
整面石壁应声翻转时,皇太后亲卫的铁甲已撞开密室铜门,“哐当”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我装作柔弱,踉跄着跌进他怀里,他身上玄色锦袍的柔软质地和淡淡的熏香气息扑面而来。
染血的袖口堪堪遮住正被水汽侵蚀的密信边角——那里隐约显形的\"顾\"字残笔,正与他玉珏裂痕拼成半朵并蒂莲。
水雾深处传来顾清瑶凄厉的尖笑,那笑声好似夜枭的鸣叫,让人毛骨悚然。
她浸透的裙摆逶迤出蜿蜒血痕,像极了我们幼时在侯府描红的朱砂帖。
我紧咬嘴唇,攥紧袖中半湿的密信,那纸张的绵软和潮湿感在手中蔓延。
看着顾沉舟徒劳地用锦帕包裹那些正在融化的字迹,锦帕的丝绸质感在他手中摩挲作响。
他眼神一凛,指尖触到信纸背面浮起的金粉时,瞳孔突然缩成寒潭里挣扎的星子。
那金粉在指尖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好似点点繁星。
顾沉舟眉头紧锁,指尖的金粉簌簌落入血泊,发出细微的“簌簌”声,那些遇水显形的字迹犹如毒蛇缠绕着他的腕骨。
我满脸惊愕,望着\"顾氏若死,沈将军即为新帝\"的朱砂小楷在烛火下扭曲变形,那朱砂的艳丽色泽在火焰的映照下更加夺目。
忽而想起前世沈贵妃发间那支衔着东珠的凤头钗——也是这般蛇形的鎏金纹路。
\"哼!兄长何须作态?\"顾清瑶双眼发红,突然抓起燃烧的账页往唇边送,火星在她舌尖炸开的刹那,“呲啦”一声,好似烟火绽放的轻响。
我袖中暗藏的鹤顶红瓷瓶突然滚烫如烙铁,那滚烫的温度好似要穿透袖袋。
前世她便是用这招毁去母亲中毒的证据,可如今浸透冰水的密信正贴着她颈侧动脉,洇出沈将军私铸的银锭暗纹。
顾沉舟眼神冰冷,剑鞘骤然压住她咽喉,“咚”的一声闷响。
我神情坚定,却将浸水的账册残页按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那起伏的胸膛好似汹涌的海浪。
血珠顺着墨迹蜿蜒,竟在素绢上晕出三座城郭的轮廓——正是三日前沈将军巡视的北疆三镇布防图。
那血珠流淌的声音好似潺潺的溪流。
那些被火舌舔舐的缺口,恰好与他玉珏裂痕拼成雁门关的地势。
\"明月!\"他神情焦急,徒手攥住我烫伤的手腕,那炽热的疼痛好似要将手腕撕裂。
掌心血迹染红了我腕间的翡翠镯,那翡翠的温润质感和鲜艳的绿色在血痕的映衬下格外惊心。
这原是及笄时顾清瑶送我的生辰礼,此刻却在火光中映出内圈细若蚊足的\"沈\"字刻痕。
那刻痕在火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好似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难怪前世我戴着它去见太后,永宁宫的地龙就突然窜起三尺高的毒焰。
外间突然传来铁甲撞碎琉璃屏风的巨响,“哗啦”一声,好似山崩地裂。
沈将军大笑着,那笑声好似洪钟,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震得鎏金烛台簌簌落灰。
他得意洋洋地喊道:\"好侄女,倒是替舅舅省了焚城的手笔!\"他玄铁护腕扫过翻倒的水缸,溅起的冰渣竟在半空凝成细小的银针——正是三年前塞北刺客用来暗杀太子的暴雨梨花针。
那冰渣飞溅的声音好似细密的雨点。
顾清瑶面目狰狞,突然扯住我发髻嘶吼:\"你以为重生就能逆天改命?不过是个......\"她染着丹蔻的指甲突然刺向我眼瞳,却被顾沉舟一掌震碎檀口。
那掌击的声音好似闷雷。
飞溅的血珠落在我唇上,竟带着沈贵妃最爱的九酝春酒香——前世鸩杀我的毒酒,正是这个味道。
那酒香在唇齿间弥漫,带着一丝苦涩。
\"顾氏玉珏...\"沈将军嘴角上扬,带着一丝戏谑,弯刀突然挑开顾沉舟的衣襟,露出他心口狰狞的旧疤,那刀割开布料的声音好似利刃划开绸缎。
他挑眉问道:\"当年你母亲吞金自尽时,可曾说过玉珏里藏着先帝遗诏?\"他刀尖划过石壁渗出的暗红液体,那些本该凝固的血迹竟如活物般攀上我的裙裾,在素白绸缎上绣出半幅龙凤呈祥的喜帕纹样。
那血迹攀爬的声音好似细微的蠕动声。
我惊呼一声,踉跄着撞进顾沉舟怀里,腰间暗藏的银戒圈突然割破指尖。
那尖锐的疼痛好似针尖刺入。
血珠滴在他玉珏裂痕的瞬间,整间密室突然漫起浓稠白雾,那白雾弥漫的声音好似轻柔的叹息。
那些漂浮的水珠里,竟浮现出幼年我们在御花园喂锦鲤的画面——他腰间玉牌分明刻着双鲤戏莲,此刻却在水雾中扭曲成并蒂牡丹的轮廓。
\"抓住他们!\"沈将军怒目圆睁,怒吼裹挟着箭矢破空声袭来,那怒吼好似雄狮的咆哮,箭矢的破空声好似呼啸的风声。
顾沉舟神情紧张,突然将我推向翻倒的博古架后。
他咬着牙,割破掌心按在龙首机关上,喷涌的血柱竟在石壁上绘出皇城舆图。
那血柱喷涌的声音好似奔腾的瀑布。
那些蜿蜒的血痕途经太庙时,忽然凝成我及笄礼那日戴过的累丝金凤簪形状。
浓雾中传来顾清瑶癫狂的嗤笑,她染血的指尖正将密信残片塞进沈将军护腕夹层。
我装作慌乱,佯装跌倒扯落她腰间香囊,跌出的却不是惯用的苏合香,而是半枚刻着\"萧\"字的虎符,正是十年前被先帝诛九族的萧贵妃族徽。
顾沉舟眼神复杂,剑锋突然抵住我后心,声音却裹着血腥气钻入耳蜗:\"西南角暗门。\"他神情凝重,掌心血迹抹过我眼尾时,那些漂浮的水珠突然映出侯府祠堂的景致。
供桌上本该供奉着母亲牌位的紫檀木匣,此刻却露出半截绣着金蟒的明黄绢帛,它与三日前太后赏我的那方,纹样分毫不差。
箭雨穿透白雾的刹那,“嗖嗖”声好似无数利箭在穿梭。
顾沉舟紧紧抱住我,突然揽着我滚进暗河。
刺骨寒水中,那冰冷的感觉好似无数冰刀切割着肌肤。
他玉珏裂痕渗出的血丝竟在我掌心蜿蜒成线,最终凝成个残缺的\"囍\"字。
那些随着水波晃动的金粉,分明是帝后大婚时才会用到的孔雀罗染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