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的古堡探险,进行得不算太顺利。
古堡太大了,像是一个迷宫。
她没有地图,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
莱斯若特有意让她自己探索,自始至终没有主动开口提供帮助。
小草停留在一处楼梯口,
她往下望去,灰色荆棘与艳红色的蔷薇藤蔓互相缠绕着,铺成向下的阶梯,生长在上面的刺生机勃勃,过于密集。
咽了咽口水,她回头看向身后的莱斯若特:“王上,这里好像下不去。”
踩一脚,得被刺穿成血人。
莱斯若特上前一步,指尖轻抚扶手上生长出的蔷薇。
寂静的空气突兀地响起“簌簌”声音。
那些充满攻击性的刺往回缩,消失不见,留下光滑柔软的藤蔓,看起来安全许多。
“现在可以下去了。”莱斯若特对她说道。
小草犹豫了一下,抬脚试探性地走出一步。
脚下的藤蔓有着轻微的弹性,压下去时,温柔地托住她的脚。
就着头顶的暗红灯光,她沿着阶梯继续下行,周围的空气愈发阴冷,墙壁上的烛火闪烁着幽微的光影,好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自己。
这场景可比刚才在雕塑处时恐怖许多。
小草默默往后靠近莱斯若特,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岔路口,被浓稠的黑暗包裹着,无法看清尽头有什么?
“王上,我们该走哪条路?”小草抬头,果断寻求帮助。
莱斯若特没有立即回答,视线向下,望着她的眼睛,平静道:“小草骑士需要自行选择探险路线。”
小草:“……”
她不想当骑士了。
目光在两条道路游移,片刻后,小草伸出手,决定交给天意,“点兵点将,点到哪个,就选谁。”
指尖最终停留在右边的通道。
莱斯若特:“走右边?”
小草果断脚尖一转,走向左边的道路。
“哼哼,王上想不到吧。”她得意洋洋冲莱斯若特道:“作为骑士,当然是不走寻常路啊。”
说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握拳向前,兴致满满,“探险继续,我要找到隐藏的宝藏。”
莱斯若特盯着前方,这条路通向的是……
恐怕小草要失望了,没有宝藏。
通道越往里走越狭窄,大片玫瑰花冠从两侧的墙壁肆意垂落生长,繁茂的枝叶纵横交错,前方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通道的光线昏暗微弱。
小草眯起眼睛,借着仅有的光亮,瞧见墙壁绘有一幅壁画,只是被叠叠层层的藤蔓遮挡,看不太清楚。
她小心地扒开纠缠在一起的藤蔓,整个人愣住。
墙壁上,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鲜红的液体从眼眶汩汩流下,滑出一条血泪,滴落在下方早已干涸的地面,溅起细微的尘埃。
它似没有感觉,冷冷地凝视着她。
而这只眼睛背后,悬浮的圆月失去应有的光芒,剩下哀败的灰无之色。
小草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双脚定在原地。
一只手及时捂住她的眼睛。
“这是吸血鬼界域曾经的历史。”安慰的声音从上至下,落进她的耳朵,“抱歉,吓到了吧?”
小草确实吓到了。
她在黑暗的视线中,自己拍了拍胸口,抚慰因为受伤、“噗通”直跳的心脏。
“还好。”她逞强道,“也没有很可怕,我没被吓到。”
一阵静默。
莱斯若特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小草,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
小草嘴硬:“人类的心脏都是会跳的。”
莱斯若特斟酌着用词:“你的跳得有些……急促。”
“……”
又是一阵静默。
小草苦着脸:“呜呜,王上,你没听见,对吧?”
“嗯,余没听到。”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最后一秒,莱斯若特熟练接上。
视线恢复,小草下意识看向墙壁,那些藤蔓已经重新将壁画缠绕包裹,严丝密缝,一点儿也看不到。
小草摸了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她不好意思问,是不是王上做得?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现光亮,在灰暗环境待久的眼睛下意识眯起,小草站在原地,等了会儿,感觉眼睛能够适应,伸脚踏进光晕中。
这是一间房间。
空间很大。
透明的落地窗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红色窗帘撩向两旁,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天空中的红月,月光洒落进花园里,照亮那些漂亮的花朵。
旁边还有一个养了许多品种鱼类的鱼池。
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动着,偶尔溅起一些水花。
窗户靠近右边的角落,摆着一台三角钢琴,琴身擦拭得很干净,谱架上有一本打开的曲谱。
窗户左边是一张大床,被子整齐地铺开,枕头规规矩矩地摆在床头,旁边的床头柜、不,应该说是房间里大多数柜子都堆了满满的书籍。
充满生活气息,不像是空置的没有吸血鬼住的房间。
小草心里咯噔一下:“这是……”
“余的房间。”莱斯若特接下话。
没想到探个险直接探进了莱斯若特的房间,小草立即转身,想要出去。
来时的通道在眼前逐渐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不会吧?
小草指着现在只剩空气的地方,问道:“王上,还能打开吗?”
“无法打开。”
这个进入莱斯若特房间的通道,本就是他无聊时,使用魔力设立的。
它会随机刷新出现在瑰月的任何角落,是一个单向通道,且有严苛的打开放行条件——他的魔力。
小草慌张起来:“王上,那我们俩是不是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莱斯若特走到客厅的方桌,弯腰握住瓷白茶壶,倒了杯水。
水杯被魔力牵引着,飞到小草面前。
莱斯若特放下茶壶,手指着某个位置,不疾不徐道:“不会,有门,打开就可以出去。”
小草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真那里有一扇门。
她放下心来,双手捧住茶杯,喝水压惊。
莱斯若特双眼望着小草:“小草,你要在余的房间探险吗?大概没有你想要的宝藏。”
顿了顿,他略微皱眉,环顾四周一圈,最后指着自己床头上方的挂画,“那幅画是古董,值些钱,你可以当作探险的战利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