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祁同伟觉得这种情况也有它的好处,毕竟这种傻子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
所以,他表现得特别淡定,对李天说:“李天,这就是你说的欺负人?你是不是没经过事?太嫩了点儿。
别说我在这儿,就算我不在,高小琴也不会对你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事实。
你那套对付小女孩还行,对付高小琴,你还是先回去练练吧。”
祁同伟说话那叫一个随意,完全没把李天放在眼里,甚至把他当成了个小角色。
在他看来,像李天这样的小角色根本不值一提,就算他惦记自己的女人,但因为李天还算守规矩,所以也就随口说了几句,没太当回事。
几句话简简单单,一点不含糊。
哎,说真的,这种态度才是最害人的。
你瞧瞧李天,那可是正宗的太子爷,上层权力铁定的接班人,他老子在国家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种家庭出来的少爷,自然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祁同伟教训他,他心里头能痛快才怪呢。
可就算不痛快又能怎么样?他根本没有办法制衡祁同伟。
再说了,他现在手里还有祁同伟捏着的把柄呢,要不是祁同伟手下留情,他早就丢脸丢到外婆家了。
虽然他背后有大靠山,但祁同伟也不是吃素的。
就凭他现在的能耐,真要想做点什么,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到底,他现在就想把事情弄得规规矩矩的。
在祁同伟面前,李天就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祁同伟跟他说话,与其说是骂他,还不如说是给他出主意呢。
在京州,像祁同伟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对别人说这些话的。
但李天是个特例,不是因为他是谁家的少爷,而是因为他手里捧着花,那是他对高小琴的敬重,所以祁同伟也给了他几分薄面。
但也仅仅就是几分薄面而已,毕竟祁同伟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心狠手辣那是家常便饭。
祁同伟关心的是整个局势的走向,而不是眼前这个李天。
在他看来,李天还没资格参与这场较量,这种级别的战场对他来说太大了。
可李天听了,觉得祁同伟那就是在羞辱他。
李天跑到汉东来,原本是想躲开老爹的掌控,结果祁同伟又成了他的另一个“爹”。
这让李天浑身不自在,看向祁同伟的眼神里都是敌意。
其实祁同伟压根儿就没把李天的话当回事。
在他看来,李天就是个小屁孩儿,说几句不中听的话罢了。
在京州,想动祁同伟,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就连他自己的亲爹都拿他没辙。
至于女人的那些事,只要不跟政治扯上关系,那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要是祁同伟真发起飙来,就是把他调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也没用。
要是连李家的少爷祁同伟都得认真对待,那那些有背景的二世祖一来,祁同伟恐怕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背景再硬又能怎么样?
能让祁同伟重视,不代表就能让他服软。
这点很重要。
不是所有人都会买你后台的账。
就像祁同伟,要是碰上个愣头青像易学习那样的。
随便给李天扣上个失职的帽子就行了。
这时候,躺在祁同伟怀里的高小琴才慢悠悠地开口:“……同伟,你没事吧?”
祁同伟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有事,你能感觉不到?”
高小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一眼。
白了他一眼,接着开始挽头发。
汉东省的某个角落。
“我要祁同伟的命!”
门口的白秘书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把门给关上了。
沙瑞金听到李天这么说,都快气疯了。
这事对他来说简直太荒谬了。
没错,就是这么荒谬。
要让祁同伟消失?这话要搁半年前讲……
他可能还会琢磨琢磨怎么除掉祁同伟。
但现在,祁同伟早就不是以前的他了。
他成了个手握大权的人物,这种大佬,他自己都避之不及,更别说让祁同伟死了。
我哪能决定祁同伟的死活。
就连你老爹李常务,你也敢这么口无遮拦?
祁同伟是组织的人,国家的人。
谁要是敢动他,那就是和国家过不去。
这种事哪是个人能拍板决定的。
所以看到李天这么激动,再加上之前看到高小琴对祁同伟那毕恭毕敬的态度,他彻底失控了。
他心目中的女神在高高在上的祁同伟面前都得听话。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发憷。
可这时候的沙瑞金真是觉得头疼。
这位少爷可是自己老大李常务的亲儿子。
虽说自己现在也是个大官了。
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不用把李常务放在眼里。
但他站队李常务这边,也是形势所逼。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
要是这时候他敢表现出不满,那真是两边都不讨好了。
看到李天这副德行,他真是烦透了。
还好这是在自己办公室里,不然真是有理说不清。
沙瑞金叹了口气,脸色阴沉地盯着李天,大声斥责:“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要害祁同伟?
杀了常成虎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
你现在这么做就是在给你老爹拉仇恨。
杀祁同伟?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李天这时候心里正窝着火呢。
一听沙瑞金这话,更是火上浇油。
好,你沙瑞金也不向着我。
要知道你现在的一切可都是我老爹给的。
现在我被人欺负了,你却不管不顾,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拿我开涮呢?太过分了!
这么一想,他对祁同伟的态度就变得极差。
看什么都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
沙瑞金听着李天这一通抱怨,也忍不住开始挖苦他。
“沙书记,瞧您说的,好像祁同伟真是您哥们儿似的。
您是不是忘了?要是没有我们家的支持,您能有今天?您可别忘了当初来汉东时您是怎么承诺的,这才有了您现在的位置。
您现在跟我说这些,您觉得合适吗?”
沙瑞金听了这话,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话就是他亲爹李常务都不敢讲,他一个书记怎么敢往外说?在官场,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就成了组织的脸面。
没人会说这是某个人的个人意愿。
这种话一旦说出口,那就是把柄。
要是换作平常时候,沙瑞金用这话就能打发李天回京城去。
但现在情况错综复杂,他和李国务还有合作的可能性,不能现在就撕破脸皮。
尽管他自信就算翻脸也能稳住局面,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还年轻,仕途上还有很大的晋升空间。
在汉东做出点成绩,再稍微运作一下,就能更上一层楼。
不过沙瑞金对李天的表现十分看不起,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他,那种身居高位的威严让李天有点受不了。
其实李天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见识,仗着家里的势力,在老爸的保护伞下横行霸道惯了。
现在面对沙瑞金的眼神,他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沙瑞金并没有步步紧逼,只是静静地瞅着他,瞅得李天心里越发发虚。
等李天实在顶不住了,沙瑞金才开口问道:
“李天,你说完了没?这就是你的想法?”
李天被问得有点尴尬,底气不足地嘀咕:“不就是这么回事嘛?您不帮我,说不过去吧?还不是靠我爸帮忙,您要是不帮我,那还有谁能帮我呢?您说是吧?”
李天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心里憋屈得很,但又不得不这么说。
沙瑞金的气场太强大了,他觉得自己说别的都不合适,只能这样低声下气地辩解。
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在埋怨,小声嘀咕着。
沙瑞金叹了口气,对李天说道:“你在外边,不了解这里面的情况。
咱们办事都有规矩,祁同伟进去了确实是你有本事,但这坏了规矩,大家都会跟你过不去。
你得明白这一点。
至于我的位置,是你爸帮的忙,那是咱们之间的合作,不是让你把我当仆人使唤。
你现在的路走得太顺了,没经历过这些复杂的争斗。
你爸要是知道你今天说的话,肯定不会同意。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既然他把你交给我,我就得教你怎么做人。
面对祁同伟,你不能这么干。”
李天听了这话,有点惭愧。
接着问:“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沙瑞金松了口气,觉得总算说到点子上了。
如果李天还固执己见,那事情就难办了。
别的不说,光是祁同伟现在这个书记的身份,就已经够棘手的了。
他是个老练的政治家,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靠蛮力就能解决的,很多事情还得考虑后果。
祁同伟能在汉东的政法系统站稳脚跟,绝非偶然。
他背后的势力,李天根本想象不到。
就连李达康这样的老资格,也未必完全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要知道,祁同伟的影响力早就超出了汉东,开始向京城蔓延。
这种情况,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公安部和某些部门跟他关系密切,这个时候谁敢轻举妄动?别说高育良了,他现在都还没有动作呢。
高育良一直在旁边瞧着,要是这时候他动手,那局势可就全变了。
不然,他一掺和,李达康那边可就得倒霉了。
这就是实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