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发展得看个人能力,但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得看形势。
汉东的形势是什么?就是沙瑞金!
别看他现在这儿那儿受阻,但他的计划推进可一点没耽误。
祁同伟给他的阻碍,不过是让他慢点走,而不是让他停下来。
这里面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沙瑞金的劣势只是暂时的。
不然的话,祁同伟也不会费那么大劲把易学习弄到汉东来。
一个企业只要有高层罩着,那发展速度能吓你一跳。
就拿现在的大陆集团来说,只要有沙瑞金的帮忙,这个项目一成,规模立马翻倍,这没跑儿。
再说,现在这个时候,
只要他不停地拿地,公司规模就能嗖嗖地涨。
等上市了,市值直接翻倍。
别看现在大陆集团的市值才几十亿,在汉东这地界儿,十年内冲到千亿市值,那都不是事。
这事想想都让人害怕,资本的力量太吓人了。
祁同伟心里明白这一点,听到高小琴那难以置信的话,他只是笑了笑,伸手在茶几上轻轻敲了敲,顿时激起一片回响。
等声音消停了,他才开口说:
“你不了解沙瑞金的心思,你要是懂了,就不会这么犹豫了。
你得知道,现在汉东的主打就是房地产经济。
你在**待过,应该知道李嘉诚是怎么发家的。
现在的汉东,比当年的**还疯,这种变化可不是你能轻易想象的。
汉东一半的房地产都是沙瑞金搞起来的,你想想王大陆能捞多少?你有没有算过这笔账?”
祁同伟那番话让高小琴心里头开始琢磨起来。
她自己以前也搞过公司,搞过地产,就像山水庄园那样,几十栋别墅一出手,轻轻松松就是几十亿的进账。
虽说每栋单价不算高,但胜在数量多嘛。
同样的地块,盖成房子,居住面积能翻好几十倍,再算上商用,那利润大得吓人,想想都让人心里发怵。
高小琴心里跟明镜似的,汉东这么大地方,快一亿人口了,这样的市场潜力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
但她也知道,钱多了,麻烦也跟着多,这是没法避免的事。
这么一想,她心里有点犯嘀咕,于是偷偷瞄了祁同伟一眼,轻声问道:
“这事,咱们真的要插一脚吗?同伟,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高小琴这话问得挺有技巧,她知道自己劝不动祁同伟,但能通过说话的语气让他不由自主地再琢磨琢磨。
祁同伟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说:
“小琴,咱们手里的钱已经够花了,到国外去,咱们一家子能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我不想再去沾那些不干净的钱了。
房地产经济要是全面铺开,汉东的局面肯定会大变样。
有的人会一夜暴富,但也会有更多的家庭流离失所。
商人嘛,都是追着利益跑的,这事咱们管不了,沙瑞金他们上头的决定咱们也影响不了。
但咱们自己,绝对不能掺和进去。
这一点你得记住了。
以前没办法,不得不那么做,还能理解,但现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还这么做,那就是没良心了,这事我做不出来。”
这时候的祁同伟,才是真的他。
他尝过穷的滋味,所以不忍心看到更多人被迫受穷。
他也是血肉之躯,不是没感情的牲畜。
祁同伟以前确实干过不少混账事,但那都是老黄历了。
现在的他,根本不需要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了。
现在没人能威胁到他,他也就没了那些多余的顾虑。
就这么简单,所以他说话才能这么底气十足。
高小琴就喜欢他这样。
赵瑞龙的事让她心里慌慌的,怕自己也会落到那个地步。
作为祁同伟的枕边人,她清楚哪些事是大事,哪些不重要。
这次的大项目、大好机会,祁同伟不光没参与,还横插一杠子。
这就说明,他还是那个祁同伟,只是在某个坎儿上栽了跟头。
就算这样,他也算得上是条汉子——那种千军万马都挡不住的真汉子。
高小琴就喜欢这样的祁同伟,她靠在他怀里,默默地看着他,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可是,本来平静的湖面突然起了波纹,波纹越来越大,直到整个池塘都波动起来。
天上也开始下大雨,噼里啪了地打在山水庄园上。
园子里的一切好像都被镀上了一层光。
在高小琴眼里,这一切都美极了。
人到了某种境界,看什么都觉得美,就像现在的高小琴,抱着祁同伟,静静地享受这一切。
办公室里,祁同伟刚上任没两天,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俩都没怎么在意。
祁同伟的办公室和之前高育良的一样,井井有条,虽然人换了,但工作方式还是老样子,按部就班,没什么大变化。
祁同伟很快就适应了新角色,毕竟他还是副书记呢。
就在这时,沙瑞金推门进来了,祁同伟挺惊讶的,赶紧站起来迎接。
沙瑞金的态度有点奇怪,祁同伟不敢表现得太过,毕竟人家可是上级,还是个让人摸不透的上级。
沙瑞金是汉东省的书记,代表最高层的意思,这种时候,祁同伟必须表现得尊重些。
他扶着沙瑞金坐下后,才开口说:“沙书记,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去见您不就得了。
您亲自来,这不是让我难堪嘛?”
沙瑞金坐在办公桌前,心里琢磨着怎么应对现在的局势。
祁同伟现在的地位可不容小觑,这小子年纪轻轻在政法系统里就有话语权,连法院、检察院的人都听他的。
这种影响力,连沙瑞金这个书记都得重视。
沙瑞金想起当年刚到汉东时,还想整治一下赵立春,结果却被高育良抢先一步当了省长。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计划真是漏洞百出。
现在高育良的权势让他如鲠在喉,祁同伟的崛起又让他心里不安。
这两个人要是联手,可真是难对付得很。
“我这做书记的,新同事来了自然得来看看。”沙瑞金笑着说,“你现在是班子里最年轻的,我代表组织也代表我个人来看看你。
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回头你老师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祁同伟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沙瑞金表面客气,实际上暗藏锋芒。
但他也明白,现在双方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至少表面上还能维持和谐。
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稳扎稳打,在政法系统里站稳脚跟,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都清楚对方的分量。
沙瑞金看着祁同伟,心里琢磨着:“这小子将来会不会成为我的阻碍呢?”而祁同伟则想着:“要怎样才能在这复杂的局面里找到自己的路呢?”
其实做好本职工作挺简单的。
现在汉东正处于关键时期,既然没什么好顾虑的,那就好好干,不然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祁同伟已经突破了那些束缚,有了更高的追求,想着为民为国。
他看得出来沙瑞金的意思,虽然两人政见不同,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私人关系。
发展快慢而已,没必要互相敌视。
祁同伟对沙瑞金十分恭敬,沙瑞金也回以同样的态度,场面非常融洽,祁同伟当然不会去破坏这种和谐。
“沙书记,您这也太客气了。
我又不是头一回来这儿,这间办公室的情况我门儿清,以前是刘省长的地盘嘛。
这屋子真不错,跟我老师的待遇有得一拼。
我本来还想直接用我老师的办公室呢,结果被他好一顿数落,说我这样做是不给他留面子。
他自己也需要办公室,都搬走了还占着干什么?没办法,我只好挪到刘省长的办公室来了。
这事您可得给我做主,这可不是小事一桩。
万一上面的督导组下来查,您可得替我挡一挡。”
祁同伟这话里带着点儿巴结的味道。
毕竟这时候,沙瑞金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
没有他的点头,办公室哪能随便动?
至于规格问题,那都不叫事。
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在副书记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要知道,好多乡镇的书记办公室大得离谱呢。
沙瑞金心里清楚得很,这种小事,没人会跟一个省部级高官过不去。
这种级别的人物,一句话就能调到京城去,谁愿意得罪?特别是这种小事被拿出来说,肯定是对方斗输了,拿这个当借口呢。
不然谁会在乎这些?
祁同伟这话,多少有点儿在巴结沙瑞金,表明自己跟他是一条心的。
就是政见不同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
把沙瑞金已经知道的事再说一遍,就是表明这个意思。
所以他说话的时候也是挺用心的。
沙瑞金当然心里明白,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亮堂。
他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祁同伟说:“同伟,这都是小事。
一个办公室嘛,你要想换,咱们随时可以换。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老师那是心疼你,也是在激励你呢。
用刘省长留下的办公室,你可别辜负了这份心意。
当年刘省长可是汉东改革的急先锋,勇往直前,从不退缩。
这种精神,咱们都得学。”
沙瑞金顺着话茬儿往下说,直接进入了角色,暗示祁同伟要支持他的改革计划,因为这次试点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是推动他事业发展的关键一步。
祁同伟听出了沙瑞金的弦外之音,但他故意装糊涂。
表面上感谢沙瑞金和高育良的栽培,还承诺要以身作则,为人民服务。
祁同伟这话表面上看挺谦虚的,实际上是在巧妙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强调自己一心为民。
这种表态既不会得罪人,又让沙瑞金抓不到他的把柄。
沙瑞金明白祁同伟的意思,但也拿他没办法,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比登天还难。
这是个千古不变的道理,现在也一样。
对沙瑞金来说,这些事情都不是问题。
如果祁同伟现在就答应他,那才怪呢。
所以,他非常清楚,肯定有办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