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国富暗示,如果高育良升不上去,他们几个可能也会跟着没戏。
田国富接着讲道,以前的老刘明白那套规矩,见沙瑞金手握大权,就懂得避开,但高育良不同。
他背后有一帮徒弟,为了他们,他得有所行动,这是师徒间的情分。
现在高育良要是还当书记,咱们还能趁机给他找点麻烦,可他现在是省长,面子问题可大了。
在汉东,沙瑞金就高育良这么一个平级的同事,其他人都是他的下属,田国富也不例外。
田国富的话,与其说是开导,更像是敲打。
沙瑞金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把高育良放在眼里。
在汉东,他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位省长,不然自己可就麻烦了。
高育良已经功成名就,退休后待遇肯定不差,而沙瑞金要是在这儿退休,恐怕会后悔死。
两人处境不同,想法自然也就不一样。
高育良现在是稳如老狗,沙瑞金要是只在汉东这一亩三分地打转,那可就全白搭了。
田国富的提醒,让沙瑞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虽然田国富的话有点直白,但沙瑞金已经开始对这个人有了新的认识。
田国富胸有成竹,笑着对沙瑞金说:“全国上下,能找出几个祁同伟那样的人才?赵立春要是真有那眼光,刘行健也不至于到今天这地步。
我们已经把刘行健的事查得一清二楚,他在欧阳靖的银行搞了好几笔过桥贷款,不少国有资产都流到了国外。
现在不用费什么劲,直接让侯亮平出手就行。
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得让他露露脸,不然咱们这把借来的刀就该生锈了。”
田国富说着说着自己都乐了,原本计划好的内部斗争,因为祁同伟的关系,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也不得不承认祁同伟确实有点手段。
沙瑞金不信地晃了晃头,看着侯亮平说:“我就纳闷了,钟小艾怎么就看上他了?他除了胆子大点儿,一无是处。
这种人怎么跟刘行健那样的省厅干部斗?而且这小子看着挺风光,其实是个纸老虎。
你这么安排能行吗?”
田国富信心满满地回答:“您放心,肯定没问题!”
在反贪局里,侯亮平正研究祁同伟的资料呢,突然接到电话,立马站起来连声答应。
挂了电话,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跑到大厅大喊:“大家集合!有任务了!”
陆亦可和林华华对视了一眼,同时做了个“明白了”的手势。
当侯亮平带着人赶到油气集团大楼时,他压根不知道对面楼顶上已经架好了枪,赵瑞龙正拿着望远镜盯着这边呢。
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要下令干掉刘行健。
刘行健跟别人可不一样,可以说是赵瑞龙的干哥哥。
刘行健四十多岁就当上了厅局级干部,在油气集团干了好多年。
他和侯亮平的关系铁得很,跟亲兄弟似的。
汉东油气公司那帮家伙,干了不少违法的勾当,给赵瑞龙捞了好几百亿的好处。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足以让赵瑞龙惹上大麻烦,说不定还得把他老爹赵立春给扯进来。
这时候,刘行健没法再坐视不理了。
有人竟然拿枪指着他的铁哥们儿侯亮平。
侯亮平走进刘行健办公室,一看那穿黑西装、系红领带的人,就知道是检察院来的。
还没等他开口,刘行健扔下一堆文件就开溜了。
侯亮平大喊一声“站住”,紧接着就看见陆亦可他们追了出去,他也连忙跟上。
刘行健对地形挺熟,但反贪局的人实在太多了。
他慌慌张张地逃到会议室,心想再跑也没方向了。
一狠心,打开窗户坐上去,大喊:“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其实他哪敢跳,就是装装样子。
侯亮平很快就识破了他的小把戏,心想这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他心里有点着急,转头告诉陆亦可他们别轻举妄动,又转向刘行健,笑着说:“我们只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欧阳靖的事你别紧张,跟你没关系。”
刘行健可是赵立春的心腹,赵家的重要支柱。
他怎么会信这些话?赵立春早就警告过他,沙瑞金可能会对他下手,让他小心点。
昨天赵瑞龙还劝他出国躲躲风头,可他根本没当回事。
他以为沙瑞金顶多是给他调个岗位,没想到这次是要彻底清除他。
一看见侯亮平,刘行健就后悔了。
早知道昨天就该脚底抹油,也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
不过话说回来,后悔有什么用?
听了侯亮平的话,刘行健回过神来,大喊:“你们都出去,我要和侯亮平单独谈!不然我真跳下去了。”
侯亮平一听这话,也吓了一跳。
侯亮平最怕的就是出事,赶紧朝旁边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多嘴。
陆亦可他们一看情况不妙,转身就走。
侯亮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坐到会议室的椅子上,朝刘行健笑了笑,说:“咱们这就是例行问话,又不是抓人。
没必要这么慌张,你看,这摄像机就是执法记录仪,是监督我们的。
你的一举一动都录着呢,以后看了后悔就晚了。”
侯亮平这话还没说完,刘行健就急眼了。
早知道昨晚就该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想起赵瑞龙昨天说的话,刘行健越想越觉得丁义诊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再想想丁义诊,那叫一个自在,开着豪车、美女相伴,生活美得很。
想到这里,刘行健突然大喊:“我现在后悔得要命!你们这些人就是想对付老书记,一个个整他。
你们会后悔的,你们是叛徒,组织的叛徒,人民的叛徒。
早知道我就跟老丁一起跑了,在外面快活,也不会让你们这么折腾我!”
侯亮平听完冷笑了一下。
丁义诊那家伙的情况,他们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现在的丁义诊,在**餐馆里刷盘子呢,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侯亮平瞧着刘行健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儿,耐心地跟他说:“丁义诊此时此刻就在**餐馆刷盘子呢,而且还被当地的**吓唬,你以为他过得有多滋润?”
虽说侯亮平说的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刘行健就是不信。
昨天晚上,赵瑞龙还跟他说呢,丁义诊在非洲挖金矿呢,小日子美得很,天天就是吃喝玩乐,身边围着一群黑人,那些黑人还特别能闹腾。
他还记得赵瑞龙说这事时的那股得意劲。
所以在刘行健看来,侯亮平纯属瞎扯。
刘行健最讨厌这种态度,直接吼了回去:“人家丁义诊在非洲挖金矿呢,日子快活得很。
你说他在刷盘子?你逗谁呢!就算丁义诊申请政治避难,日子也比现在好过百倍。
刷盘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这也确实是实际情况,不少国内的官员在国外落魄了,第一反应就是申请政治避难。
这政策能让一些国家给他们提供保护。
不过现在咱们国家强大了,很多国家都不敢收留这些官员了,但还是有些国家愿意接。
按理说,丁义诊这样的市长完全符合申请条件,可惜他被限制了自由,只能去打零工混日子。
不过侯亮平逮住了这个机会,他知道丁义诊的行踪,虽然信息不是特别精准,但也说明他们之间有联系。
侯亮平突然来了精神,心想说不定有人把丁义珍逃跑的事透露给了刘行健。
这事很关键。
他表面上看挺冷静,其实心里已经抓住了要害。
“哟,你还知道丁义珍的消息?谁跟你说的?比我还门儿清?你要是能告诉我谁告诉你的,我就算你立功了!”
就在不远处的大楼外面,还是那些黑漆漆的树。
侯亮平正准备找赵瑞龙商量事呢,对讲机里就传来了消息。
“再等等,他要真跳了,咱们就省事了。”
这时候,侯亮平瞅着坐在窗户边上一言不发的刘行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整,只能硬着头皮装镇定。
“老刘,你以前可是军人,还是侦察兵,组织把你培养得多好。
你在部队的时候救过孩子,立过三等功,是个真真正正的战士,国家的宝贝。
现在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想跳楼?你可是个大企业的老总,掌管着千亿资产呢,胆子怎么就这么小?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我都替你臊得慌。
咱们的子弟兵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怂货?坐在窗台上都不觉得寒碜?要么现在就跳下去,要么赶紧给我回来!”
这话让刘行健也吃了一惊。
他本就是部队出身,还是本地的子弟兵。
立了三等功后转了干部身份,后来又碰到了兼任政委的赵立春。
赵立春觉得他跟自己挺像,直接就把他调来做秘书。
几年功夫,他就蹿升成了汉东最年轻的厅局级领导。
那时候能做到这样可不容易,所以刘行健对赵立春那是忠心耿耿。
“侯亮平,你算哪根葱?我刘行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当年在部队,那也是从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硬汉。
就凭你这小角色也想让我栽跟头?没门儿!滚出去!不然什么好处你都甭想捞着!”
这时候的刘行健,情绪那叫一个激动。